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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许都暗流与血色忠良

    通往许都的官道上,队伍绵延数里。

    前方是精锐的骑兵开道,中间是装载着缴获军械、粮草的大车,以及垂头丧气、被绳索串联着的河北军俘虏。队伍后方,关羽骑在赤兔马上,绿袍之外罩了一件挡风的黑色斗篷,遮掩了肋下包扎的伤口。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连日赶路加上伤势未愈,那日战场上的诡异虚弱感并未完全消退,反而如同附骨之疽,隐隐纠缠。

    他没有乘坐马车,依旧坚持骑马。身为武将,他不能显露出太多脆弱。只是握着缰绳的手,不如往日那般沉稳有力。丹凤眼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许都城郭,心中并无多少荣归的喜悦,反而有种莫名的沉重。

    许都,天子脚下,权力的中心。这里没有战场上的明刀明枪,却有着更诡谲难测的暗流。司空让他回来,真的只是休养和协助荀令君吗?

    队伍抵达许都城外,早有官员在城门处迎接。为首者一身文士袍服,面容清癯,气质温润如玉,正是留守许都,总揽政务的尚书令荀彧,荀文若。

    “关将军辛苦了!”荀彧迎上前,拱手施礼,目光扫过关羽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刻意挺直的脊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将军阵斩颜良、文丑,威震河北,彧在许都亦闻捷报,深感振奋!司空已来信说明,将军且在许都好生静养,陛下闻听将军归来,亦甚是欣慰。”

    他的话语温和得体,既表达了欢迎,也点明了关羽此行的“官方任务”——休养,以及某种程度上,代表曹操向皇帝展示武功与忠诚。

    “有劳荀令君挂怀,羽愧不敢当。”关羽翻身下马,动作依旧矫健,但落地时肋部传来的轻微刺痛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此乃司空运筹之功,将士用命之果,羽不过尽本分而已。”

    两人寒暄着入城。许都城内,街市依旧繁华,人流如织。百姓们看到这支得胜归来的队伍,尤其是看到那面醒目的“关”字将旗和骑乘赤兔、威风凛凛的关羽,纷纷驻足观望,指指点点,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看!那就是斩了颜良文丑的关将军!”

    “真是天神般的人物!”

    “听说他原本是刘皇叔的结义兄弟呢……”

    “嘘!慎言!”

    隐约的议论声飘入耳中,尤其是提到“刘皇叔”三个字时,关羽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丹凤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在荀彧的陪同下,径直前往曹操为他安排好的府邸——一座颇为宽敞雅致的宅院,距离皇城和司空府都不远。

    安顿下来后,荀彧并未久留,嘱咐他好生休息,若有任何需要,可直接派人到尚书台寻他,便告辞离去。

    府中仆役皆是生面孔,恭敬而沉默。关羽挥退众人,独自坐在空旷的正厅中。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新宅特有的、混合着漆木和灰尘的气味。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将他淹没。

    离开了熟悉的战场和曹营同僚,置身于这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机锋的许都,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适。那萦绕不去的虚弱感,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他下意识地运转气息,试图驱散那种不适,却惊讶地发现,自身的气血运行,似乎比以往凝滞了些许,仿佛经脉中掺杂了什么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杂质”。这感觉极其细微,若非他修为精深,几乎无法察觉。

    “是伤势的缘故吗?”他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

    ……

    皇城,寝殿。

    药草的苦涩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年轻的汉献帝刘协躺在龙榻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不时发出几声虚弱的咳嗽。他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自被曹操迎奉到许都以来,他就像一只被精心饲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看似尊荣,实则毫无自由,终日活在无形的压力之下。这病,三分是身,七分是心。

    太医令吉平刚刚为皇帝诊完脉,眉头紧锁。皇帝的病,忧思过度,郁结于心,非寻常药石可速效。

    “吉爱卿,朕的病……还能好吗?”刘协声音微弱,带着一丝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绝望。

    吉平心中一酸,连忙躬身道:“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百灵庇佑,只需安心静养,定能康复。”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只是……陛下还需放宽心怀,切莫过度思虑,伤了龙体啊。”

    放宽心怀?刘协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这许都,这天下,让他如何放宽心怀?

    就在这时,一名小黄门悄步进来,低声禀报:“陛下,车骑将军董承、昭信将军吴子兰、长水校尉种辑等在殿外求见。”

    听到董承的名字,刘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挥了挥手:“宣。”

    片刻后,董承、吴子兰、种辑等几位身着朝服的大臣躬身入内。他们皆是国舅董承一党,自诩为汉室忠臣,对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行为深恶痛绝。

    “臣等叩见陛下,愿陛下早日康复!”几人跪地行礼。

    “众卿平身。”刘协有气无力地道,“可是有要事?”

    董承抬起头,看了看左右侍立的宦官。刘会议意,挥退了闲杂人等。

    待殿内只剩下心腹几人,董承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激动道:“陛下!天佑汉室!那曹操在官渡与袁绍相持,胜负未分!如今其麾下头号猛将关羽,因伤被遣回许都休养!此乃天赐良机啊!”

    刘协猛地睁大眼睛,呼吸急促起来:“国舅……此言何意?”

    吴子兰接口道:“陛下!那关羽勇冠三军,曾为刘备义弟,对曹操未必真心归附!若能设法拉拢,得其相助,则陛下身边便多了一柄可斩奸佞的利剑!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何愁曹贼不除,汉室不兴?”

    种辑也道:“臣等观察,关羽回府后深居简出,似有心事。此正是可趁之机!若能得他效忠陛下,则许都局势,顷刻可翻!”

    拉拢关羽?效忠陛下?

    刘协的心砰砰狂跳起来,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病态的红晕。他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关羽的勇武,他早有耳闻,若能得其相助……可是,曹操对他恩宠有加,连赤兔马都赐予了他,他肯背叛曹操,效忠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吗?

    “那关羽……会答应吗?”刘协的声音带着颤抖。

    董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事在人为!陛下可下一道密诏,许以高官厚禄,陈述曹操罪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由臣等暗中联络,试探其心意!若他应允,则大事可成!若他不允……”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密诏……衣带诏!

    刘协的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锦被,指节发白。他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一旦泄露,便是万劫不复。但……他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真要一辈子做曹操的傀儡?

    巨大的恐惧与一丝渺茫的希望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最终,那丝对权力和自由的渴望,压倒了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低声道:“便依……国舅之言。只是……务必小心!”

    “臣等遵旨!”董承几人眼中闪过兴奋与决然的光芒,叩首离去。

    空荡的寝殿内,只剩下刘协粗重的喘息和浓郁的药味。他望着殿顶华丽的藻井,眼神空洞,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决定所有人命运的血色风暴。

    ……

    关羽府邸。

    夜色渐深,关羽正准备熄灯安歇,亲兵却来报,言称有客来访,递上的名帖,赫然是“车骑将军董承”!

    董承?皇帝的舅父?他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关羽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隐约感觉到,许都的暗流,已经开始向他涌来。

    “请。”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沉声道。

    片刻后,董承一身便服,在仆从的引领下走入厅中。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拱手道:“关将军,深夜叨扰,还望恕罪。”

    “董将军客气了,请坐。”关羽不动声色地还礼。

    两人分宾主落座,仆役奉上茶水后便被屏退。

    董承并未急于切入正题,而是先关切地问候了关羽的伤势,又大肆赞扬了他阵斩颜良文丑的功绩,言语之间,极尽拉拢之能事。

    关羽只是淡淡应对,心中警惕更甚。

    终于,董承话锋一转,压低声音,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关将军可知,陛下近日龙体欠安?”

    关羽目光一闪:“羽略有耳闻。”

    “唉,”董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悲戚之色,“陛下乃天下之主,却……却忧思成疾,我等身为臣子,心中实在难安啊。”他观察着关羽的神色,继续道,“如今曹司空远征在外,许都看似平静,实则……唉,有些话,本不当讲,但观关将军乃忠义之人,故冒死直言……”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不可闻:“曹司空……威权日重,已有人言其……有不臣之心!陛下身处深宫,日夜惊惧,这才郁结成疾啊!将军乃世之虎将,又深明大义,岂忍见汉室倾颓,陛下受辱?”

    说着,他竟然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双手微微颤抖地递向关羽!

    那绢帛边缘,隐约可见龙纹!

    “此乃陛下血诏!”董承声音带着哭腔,“陛下将中兴汉室之望,尽托于将军矣!望将军念在汉室四百年江山,念在天下黎民百姓,助陛下……铲除国贼!”

    血诏!铲除国贼!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关羽浑身剧震,猛地站起身,丹凤眼死死盯着那卷明黄色的绢帛,仿佛那是什么极其可怕的物事!

    他没想到,董承带来的,竟然是如此惊天动地的东西!更没想到,这许都的暗流,一上来就是如此凶险的漩涡!

    接,还是不接?

    接了,便是与曹操彻底决裂,卷入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风暴!不接,便是违抗“圣旨”,坐视“国贼”猖獗?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曹操信任的眼神,赠马的情谊,也闪过那日战场上诡异的虚弱和此刻经脉中隐隐的凝滞……更闪过桃园结义的画面,和大哥刘备那如今想来有些模糊的“仁德”面孔……

    忠?义?恩?怨?

    各种念头如同狂风暴雨般在他心中交织冲撞!那刚刚被功业填补了一些的空洞,再次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看着董承那充满期盼与决绝的眼神,又仿佛看到了龙榻上皇帝那苍白无助的脸……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抬起,伸向那卷决定命运的——血色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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