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多人低下了头,开始思考。
我提高音量,“现在辉哥人在医院,如果我们团结起来,就还有一战之力。守住皇朝最赚钱的产业,就守住了皇朝的根基,也守住了各位的饭碗和地位。”
“说得好听。”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是大华。
虽然在皇朝地位不高,但他以前跟老鼠明走得很近,“刘刚,你说团结,怎么团结?谁指挥?钱谁出?人谁调?赢了怎么分?输了谁负责?”
一连串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这也是在座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指挥,我来。”
我平静地说,“尖沙咀是我打下的地盘,任家祖和崩牙狗的主要目标也是尖沙咀。这一仗,我来打头阵。”
“至于钱。”
我看向白头佬和大嘴昌,“需要动用公账。昨晚我已经向辉哥请示过,辉哥同意了。具体数目,由文叔和白叔、昌叔共同监管,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白头佬和大嘴昌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至于人……”我目光扫过所有人,“各个堂口,按实力大小,抽调最能打的兄弟。名单今天就要定下来,明晚之前,必须全部到位,集中到尖沙咀,由我统一调配。”
“赢了怎么分?”大华追问。
“尖沙咀的码头和场子,利润增加的部分,按各堂口出人出力的比例分配。”
我说得清楚明白,“另外,我会拿出我在油麻地赌档和荃湾仓库的一部分利润,作为额外的奖励。”
这个条件,很有诚意。
很多人开始动心。
“那要是输了呢?”大华不依不饶。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输了,我刘刚第一个死在尖沙咀。皇朝如果因此倒下,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但在这之前,谁敢临阵脱逃,谁敢背后捅刀……”
我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如刀:“按叛徒论处,三刀六洞,全家沉海。”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很轻,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气。
大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这一仗,对皇朝是生死存亡,对我个人,更是没有退路。
“我同意。”
文叔第一个表态,“阿刚说得对,大敌当前,必须团结。我支持阿刚指挥,我出三十个兄弟,听候调遣。”
有了文叔带头,其他人也开始陆续表态。
“我出二十个。”
“我这里也出二十个。”
“我们……出三十个。”这是大丧的声音。
一个个堂口报出数字,很快,总数就超过了两百人。
只剩下白头佬和大嘴昌还没表态。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白头佬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叹了口气,“皇朝是辉哥一手打下的基业,不能毁在我们手里。阿刚,这一仗,你好好打。我这里尽快出四十个兄弟。公账上的钱,我同意动。”
大嘴昌也立刻跟着表态:“我的堂口出五十个兄弟!钱的事,我全力支持!”
这些人出的都不是充场面,拿钱办事的那种,而是确确实实的身边近身的兄弟!
这很重要!
眼看大局已定,我心里松了口气,但脸上依旧严肃:“谢谢各位叔父、兄弟的支持。从现在开始,皇朝进入战时状态。所有人员、资金、物资,统一调配。有违抗命令、散布谣言、动摇者,帮规处置!”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白头佬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刚,好好干。皇朝的未来,看你了。”
“我会的,白叔。”
大嘴昌也过来客套了几句,然后匆匆离开。
最后只剩下文叔和我。
“阿刚。”
文叔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欣慰,也有一丝担忧,“你今天表现得很好,镇住了场子。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我知道。”
我揉了揉太阳穴,“文叔,阿柴那边,你派人去处理。要干净利落,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明白。”文叔点头,“那四个抓来的人呢?”
“先关着。”我说,“等打完了仗,再处理。他们还有用。”
“好。”
文叔顿了顿,“阿刚,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今天逼着各个堂口出人,有些人是真心的,有些人可能是被迫的。你要小心,战场上,别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一刀。”
这话说到了我心里。
皇朝内部,山头林立,恩怨复杂。
虽然今天暂时统一了意见,但难保有人不会在关键时刻使绊子。
“我会小心的。文叔,后勤和情报,就拜托你了。这一仗,我们输不起。”
“放心。”
离开皇朝,坐进车里,我才感觉浑身像虚脱了一样。
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会议,每一分钟都在斗智斗勇,都在走钢丝。
但至少,我争取到了统一指挥权,争取到了人手和资金。
接下来,就是排兵布阵,准备迎接五天后的决战。
手机震动,是林柔。
“会开完了吗?中午回家吃饭吗?”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开完了。”我尽量让语气轻松,“中午不回去了,还有事要处理。晚上……尽量回去。”
“好,那你忙,注意休息。”她顿了顿,“刘刚,我有点怕。”
我心里一紧:“怕什么?”
“不知道,就是心慌。”她说,“从昨天开始,就心慌得厉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别瞎想。”
我安慰她,“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事,快处理完了。处理完,我就带你走,去欧洲,去看你一直想看的巴黎铁塔。”
“真的?”
“真的。”我重复,“拉过钩的,一百年不许变。”
她笑了,笑声里却有一丝哽咽:“嗯,我等你。”
挂断电话,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巴黎铁塔……
那个承诺,像远处的灯塔,在黑暗的海面上,给了我一点微弱的希望和方向。
但我知道,要到达那个灯塔,必须先穿越眼前这片,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死亡之海。
五天。
只有五天时间了。
我睁开眼睛,对阿炳说:“去尖沙咀,码头。”
“是,刚哥。”
车子启动,驶向那片即将成为战场的区域。
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我已经站在了楼顶。
要么,守住这片楼。要么,和楼一起倒塌。
没有第三种可能!
但这一次,我的身后,是整个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