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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李逵回梁山

    金海赶回梁山时,已是三日后的黄昏。

    水泊笼罩在苍茫暮色中,芦苇荡一片金黄,远处岛屿上灯火次第亮起。小船穿过熟悉的水道,靠上码头。金海刚上岸,便觉寨中气氛有些不同。

    往来喽啰步履匆匆,神色凝重。校场上操练的呼喝声比往日更响亮,兵器碰撞声密集如雨。伙房大院门口,几个老伙夫正低声议论着什么,见金海回来,连忙迎上。

    “武大哥,你可回来了!”李师傅压低声音,“出大事了!”

    金海心中一紧:“何事?”

    “李逵李头领回来了。”李师傅神色戚然,“听说他回沂州接老娘,路上老娘被……被老虎给害了!李头领怒杀四虎,背着四张虎皮回来,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在聚义厅前哭得山响!”

    果然。

    金海面上露出恰如其分的震惊与悲痛:“竟有此事?!李头领现在何处?”

    “还在自己屋里。公明哥哥、晁天王都去劝过了,花荣、戴宗几位头领也陪着。唉,李头领那般孝顺的人,遭此大难,真是……”

    金海沉默点头,将行囊放回自己那间小屋,略作整理,便往李逵住处走去。

    还未到院门,已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如受伤的野兽低嚎。院外围着几个喽啰,皆面露悲戚,不敢近前。

    金海走进院子。只见李逵坐在石阶上,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满血污、破破烂烂的短衫,头发散乱,双目赤红肿胀,脸上泪痕未干。他面前摊着四张斑斓虎皮,血腥气犹存。武松、鲁智深、史进几人都在,或站或坐,皆沉默不语。

    “铁牛”宋江轻声唤道。

    李逵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里泪水又涌出来:“哥哥……俺娘……俺娘没了……”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被那些畜生……吃得……连块骨头都没剩下……”

    说着,他抓起一张虎皮,狠狠摔在地上,又用拳头捶打自己胸膛:“是俺的错!是俺不该留娘一个人!是俺!!”

    吴用军师连忙按住他:“铁牛兄弟,莫要如此!天灾猛兽,非你之过!”

    鲁智深也叹道:“李逵兄弟,洒家知你心痛。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便是捶死自己,老夫人也回不来了。”

    李逵却听不进去,只抱着虎皮嚎啕大哭。那哭声悲怆惨烈,闻者心酸。

    宋江在他身边坐下,静默片刻,缓缓道:“铁牛,我虽没见过老夫人,但听你平日说起,便知是位慈祥仁厚的老人家。她养育你成人,最盼的便是你平安喜乐。若见你如今这般自苦,她在天之灵,岂能安心?”

    李逵哭声稍顿,抬起泪眼看向金海。

    “老人家这一生,苦也吃过,福也享过。”宋江继续道,声音平和却有力,“最后时刻,有你这般至孝的儿子千里迢迢去接她,心中定是欣慰的。虽说遭了横祸,可走得突然,没受什么病痛折磨,从这点看,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这话有些另类,却让李逵怔住了。他喃喃重复:“福分?”

    “是。”宋江点头,“我老家有种说法,人走的时候若安详,便是前世修来的福报。老夫人有你这样的儿子,走时心中定是念着你的好,走得坦然。这难道不是福?”

    李逵呆呆地听着,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涌出泪水,但这回哭声低了些,不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号啕。

    武松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意外。他们劝了半日,李逵都听不进去,宋江这几句话,却似乎触动了什么。

    宋江拍拍李逵的肩膀:“铁牛,老夫人若在,定不愿见你这般模样。你要好好活着,活得顶天立地,才不辜负她养育之恩。将来清明重阳,咱多给她烧些纸钱,告诉她你过得很好,她才会真正安心。”

    李逵低下头,抱着虎皮,肩膀耸动,良久,才哑声道:“哥哥……你说得对……俺娘最疼俺,见俺这样,她在地下也难受……”

    他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

    武松等人松了口气,向宋江投来感激的一瞥。鲁智深则竖起大拇指:“公明哥哥,还是你会劝人!”

    当晚,众头领在聚义厅设了简易灵堂,供上李逵母亲的牌位。李逵披麻戴孝,在灵前守了一夜。宋江、晁盖率众头领祭奠,说了许多宽慰的话。

    金海也去了,上了炷香,心中默念:老夫人,对不住,让你儿子这般伤心。但你如今在阳谷,有热饭热菜,有人照料,比在梁山安稳。这份苦心,望你体谅。

    自那日后,李逵消沉了几日。他不练武,不喝酒,常一个人坐在水边发呆。金海每日让伙房做他爱吃的菜送去,有时陪他说几句话。李逵话不多,但看金海的眼神,多了几分亲近。

    渐渐地,这黑汉子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该吃吃,该喝喝,校场上又能听见他雷吼般的呼喝,聚义厅酒宴上,又能看见他抱着酒坛狂饮。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会摸出母亲那只破布鞋,默默看上一会儿,然后小心收好。

    金海冷眼旁观,心中感慨。李逵就是这般实心人。老娘在时,他可以百般孝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老娘走了,他痛彻心扉,但不会长久沉溺悲伤。生活总要继续,大碗酒、大块肉、快意恩仇,才是他的本性。

    这或许,也是种难得的豁达。

    ---

    李逵丧母之事渐平,梁山的气氛却并未轻松下来。

    金海在伙房,能明显感觉到变化。

    来打饭的喽啰们,交谈中多了些熟悉的地名:“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后厨采买的清单上,米面油盐的数目大幅增加,还特别标注要多备干粮、肉脯。铁匠营那边日夜赶工,打制兵器的“叮当”声几乎没停过。

    这日晌午,金海正烙饼,阮小二急匆匆进来。

    “武大哥,快!烙二百个饼,要能存放三五日的!俺们水军午后要出哨!”

    金海手下不停:“阮二哥,这般着急,是要去哪?”

    阮小二抹了把汗,压低声音:“去祝家庄那边探路。哥哥们要动手了。”

    祝家庄。

    金海心中一凛。该来的,终究要来。

    他手上加快动作,不多时,二百个馅饼出锅,用油纸棉布包好。阮小二叫人搬走,临走前拍拍金海肩膀:“武大哥,这几日多备些干粮。仗一打起来,吃饭就没个准点了。”

    果然,傍晚时分,聚义厅传来召集令:各营头领,即刻议事!

    金海站在伙房院中,远远望着聚义厅方向。暮色中,那座高大厅堂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他知道,里面正在决定梁山下一步的命运——三打祝家庄,这场在《水浒传》中浓墨重彩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武松、鲁智深、史进都去了。李逵也被叫去——这莽汉虽在丧期,但这般大事,少不了他。

    金海转身回屋,点亮油灯。他从床底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叠纸。每张纸上,都是他这些日子在伙房,从各营弟兄口中听来的零碎信息,经过整理、归纳,形成的情报。

    他翻到最新一页,提笔记录:

    “九月廿七,阮小二率水军探祝家庄水路。”

    “铁匠营日夜赶工,新制朴刀三百柄,长枪五百杆,箭矢无算。”

    “粮草调度加速,似为持久战备。”

    写到这里,他停笔沉思。

    祝家庄之战,在书中是梁山走向壮大的关键一役,也是晁盖与宋江权力交接的转折点。

    而自己,一个穿越者,一个伙房管事,在这历史性的节点,该如何自处?

    袖手旁观?

    还是……做点什么?

    金海吹熄油灯,走到窗前。夜空无月,星斗稀疏。梁山泊的夜风带着水汽,扑面微凉。

    他知道,自己已身在局中。从救下李逵母亲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轨迹。而接下来,他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引发更大的变数。

    聚义厅的会议,直到深夜才散。

    金海没睡,听见脚步声杂乱,人声喧哗。他推开窗,见各营头领从聚义厅出来,三三两两,神色各异。有的兴奋,有的凝重,有的跃跃欲试。

    武松回来时,脸色沉肃。

    “大哥,还没睡?”他进屋,自己倒了碗水,一饮而尽。

    “等你。”金海道,“议定了?”

    武松点头,在凳子上坐下,压低声音:“打祝家庄。公明哥哥力主,晁天王起初有些犹豫,但吴学究一番说辞,最终还是定了。三日后点兵,先派石秀、杨林两位兄弟前去探庄。”

    “为何要打祝家庄?”

    “为钱粮,也为立威。”武松道,“祝家庄富庶,庄内粮草堆积如山。且那祝朝奉父子,与官府勾结,常欺压乡里。打下来,既能解梁山粮草之困,又能扬梁山替天行道之名。”他顿了顿,“不过,俺听说那祝家庄地形复杂,机关重重,怕是不好打。”

    金海默默听着。他当然知道不好打。祝家庄盘陀路,李家庄扑天雕,扈家庄一丈青……哪一个是易与之辈?

    “二郎,此战你……”

    “俺自然要去。”武松握紧拳头,“林教头、鲁大师、李逵兄弟都去。这是梁山生死存亡之战,俺岂能落后!”

    金海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战意,知道劝不住。他只能道:“万事小心。战场上刀箭无眼,莫要一味逞强。”

    “大哥放心。”武松咧嘴一笑,“俺这条命硬着呢!”

    送走武松,金海又在窗前站了许久。

    三日后,大军开拔。他这伙房,也要随军前行,负责数千人的饭食。

    江湖历练,真正的生死搏杀,就要开始了。

    而他,这个来自千年后的灵魂,将在这北宋的战场上,亲眼见证历史的血与火。

    夜风吹过,伙房大院里那株老枣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金海转身回屋,开始整理行装。

    饼要烙,干粮要备,药材要带。而更重要的,是那颗必须时刻清醒、审时度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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