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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金海的算计

    李逵杀死老虎,误以为老娘被虎吃,哭着回梁山,暂且不提。

    金海背着李逵母亲下山时,天色已近黄昏。后背的伤口随着每一步颠簸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衣衫。老妪仍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好在脉搏尚稳。金海不敢停歇,咬紧牙关,沿着山道疾行。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山坳处现出点点灯火。是个小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两旁十几户人家,酒旗茶幌在暮色中依稀可辨。金海松了口气,支撑着走进镇子。

    街角有间客栈,门前挂着“悦来”二字灯笼。掌柜是个矮胖中年人,正坐在柜台后打盹,听见脚步声抬头,见金海满身血污背着个昏迷老妪,吓得一哆嗦:“客、客官这是……”

    “要间上房,快!”金海声音嘶哑,将一块碎银拍在柜台上。

    掌柜见了银子,连忙唤伙计引路。房间在二楼,还算干净。金海小心翼翼将老妪放在床上,又吩咐伙计:“打盆热水,再找身干净的老妇衣裳,快去!”

    伙计应声去了。金海这才坐下,解开自己临时包扎的衣襟。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三道爪痕从右肩斜划至左腰,皮肉翻卷,触目惊心。他用热水清洗伤口,疼得额上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哼一声。清洗完毕,从怀中取出金疮药——这是苏清音为他备的,说是宫中御医配方,止血生肌有奇效。

    药粉撒上,一阵清凉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楚。他又撕了干净布条,勉强将伤口包扎好。不一会儿金海能感觉到,在金疮药和玉牌的双重作用下,伤口麻麻酥酥的,应该是愈合的迹象。

    刚做完这些,伙计送来了衣裳。

    老妪仍未醒。金海试探着唤了几声“老夫人”,毫无反应。他诊了诊脉,脉象虚浮,应是惊吓过度加上年纪大了,一时气血阻滞。他取出行囊中备着的安神丸,用温水化开,小心喂老妪服下。

    做完这一切,窗外天色已彻底黑透。金海坐在床前椅上,听着老妪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思绪翻腾。

    李逵此刻在做什么?定是以为母亲被虎所食,正悲痛欲绝,杀性大发。金海想起《水浒传》中,李逵连杀四虎的惨烈场面。自己这一救,虽保住了李逵母亲的性命,却也让那莽汉承受了丧母之痛——虽是误会,可此刻的悲痛是真实的。

    要不要回去找李逵,告诉他真相?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金海压下。不能。李逵性子粗莽,若知自己一路跟踪,又见他母亲“死而复生”,定要刨根问底。到时候如何解释?说自己知道他会遇虎?说自己来自后世知晓一切?那会引来无穷麻烦。

    况且……

    金海的目光落在昏睡的老妪脸上。皱纹深刻,白发稀疏,这是个苦了一辈子的老人。梁山是什么地方?刀兵之地,朝不保夕。就算李逵能护她一时,将来呢?梁山迟早要招安,要征方腊,要死伤无数。李逵自己的命运,在书中便是饮毒酒而亡。让这老人跟着儿子,最后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再遭一劫。

    不如让她远离这一切。

    一个计划在心中渐渐成形。

    第二日清晨,老妪悠悠转醒。她茫然四顾,眼中仍是浑浊一片:“这……这是哪儿?铁牛?铁牛呢?”

    金海温声道:“老夫人莫怕,我是铁牛的朋友。昨日在山中,您受了惊吓晕倒,铁牛他……他有急事要办,托我先照顾您。”

    “铁牛的朋友?”老妪将信将疑,摸索着要坐起。

    金海扶她起身,端来热粥:“您先吃点东西。铁牛让我送您去个安稳地方,等他办完事便来接您。”

    老妪喝了口粥,忽然抓住金海的手,枯瘦的手指用力:“你告诉俺,铁牛是不是又惹祸了?是不是官府要抓他?”

    金海心中一酸,柔声道:“没有。铁牛现在很好,是位头领,管着许多人。只是他那边……暂时不便接您过去。您放心,他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把您安置妥当。”

    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住老人。金海雇了辆马车,让老妪坐进去,自己则骑马跟在车旁。他不走大路,专挑小道,绕开城镇,一路向北。

    半日后,进入东平府地界。

    东平府是鲁西南大城,城墙高厚,街市繁华。金海的“金状元”酒楼在此设有分号,掌柜姓张,是苏清音一手提拔的老人,精明能干,忠心可靠。

    马车在城西一条僻静巷子停下。金海抬眼望去,巷口一座三层酒楼,飞檐斗拱,气派不凡,匾额上“金状元”三个鎏金大字在秋阳下熠熠生辉。正是他在阳谷县起家的招牌。

    他整了整衣衫——已换了身干净青衫,后背的伤口仍隐隐作痛,但行走无碍——迈步走进酒楼。

    正值午后,酒楼里客人不多。柜台后,张掌柜正低头算账,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金海,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从柜台后绕出来,躬身行礼:“东、东家!您怎么来了?可是……可是小的哪里做得不妥?”

    也难怪他惊慌。金海作为总号东家,平日只在阳谷县总店坐镇,各地分号自有苏清音巡查。如今突然亲至,又未提前知会,张掌柜自然以为是出了大纰漏,东家亲自来问责了。

    金海摆手笑道:“张掌柜莫慌,你做得很好。我此次来是私事,与酒楼生意无关。”

    张掌柜这才松了口气,擦擦额角冷汗:“东家请后堂用茶。”

    后堂雅间,清静雅致。金海落座,张掌柜亲自奉茶,垂手侍立。金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张掌柜,有件事需你即刻去办。”

    “东家吩咐。”

    “门外马车里,有位老夫人,是我一位至交的母亲。你挑两个稳妥的伙计,备一辆舒适马车,再寻个细心的婆子随行,即刻送她往阳谷县总店去。”

    张掌柜一愣:“送去阳谷?”

    “对。”金海点头,“到了阳谷,直接送去我府上,交给我内人潘氏。就说是我安排的,请她好生照应,务必当自家长辈侍奉。”

    张掌柜心中更是疑惑。东家何时有位“至交”,要将对方老母接回自家奉养?且看东家神色凝重,此事似非同小可。但他深知分寸,不该问的不问,只躬身应道:“东家放心,小的这就去办,定安排得妥妥当当。”

    “记住,”金海加重语气,“此事要机密。送人路上,莫要声张,莫要耽搁。到了阳谷,也只对我内人说,不必让旁人知晓。”

    “是!”

    张掌柜办事果然利落。不过半个时辰,一切已安排妥当。一辆宽敞的青帷马车停在酒楼后门,车里铺了厚软被褥,备了暖炉、茶水、点心。一个四十来岁、面相和善的婆子已在车旁等候。两个精干伙计,都是张掌柜亲信,一人驾车,一人护卫。

    金海亲自将老妪扶上新车。老妪仍是忐忑:“俺……俺真要去你家里?铁牛知道吗?”

    “知道的,老夫人放心。”金海温言道,“铁牛特意嘱咐,让您先去我那儿住些时日,那边安静,适合养身。等他忙完了,便来接您。”

    老妪摸索着抓住金海的手:“你……你可莫骗俺。铁牛他真没事?”

    “真没事。”金海语气笃定,“您到了阳谷,见了内人,便知我所言不虚。那儿吃穿用度都是好的,还有人陪您说话解闷,比山里强得多。”

    好一番安抚,老妪才勉强点头。金海又嘱咐随行婆子一路小心照应,目送马车驶出巷口,消失在长街尽头。

    他站在酒楼后门,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后背的伤口还是有些麻酥酥的,提醒着沂岭那场生死搏杀。

    如此安排,李逵母亲算是暂时安全了。阳谷县有苏清音坐镇,有白恩守护,有潘金莲、李瓶儿照料,比在梁山安稳百倍。至于将来……等梁山事定,再作打算。

    可李逵那边……

    金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他不告诉李逵真相,确有私心。

    一来,如他所虑,解释不清跟踪之事,徒惹猜疑。二来,李逵至孝,若知母亲尚在,定要立刻接回身边。可梁山即将风波不断,晁盖身死,宋江掌权,内部倾轧,招安之争……让一个瞎眼老妇置身其中,绝非善策。

    三来,这也是金海的一点算计。李逵此人,性情刚烈,恩怨分明。

    他欠自己一条命——这份人情,可能以后会有用。

    而李逵在梁山地位特殊。他是宋江心腹,却非吴用那等谋士;他粗莽不听号令,却对宋江死心塌地。若能通过这份恩情,让李逵对自己心存感激,甚至在某些时候倾向自己,将来在梁山这盘棋上,或能多一枚可用之子。

    这算计有些冷酷,却是必要。金海望着北方——那是梁山的方向。他知道,自己即将卷入的,不只是江湖恩怨,更是梁山内部权力的暗流,是招安与反招安的生死博弈。多一分助力,便多一分胜算。

    “东家,您脸色不大好,可要在店里歇息几日?”张掌柜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关切道。

    金海回过神,摇头:“不必。我还有事要办,这便走了。”

    “东家,您的伤……”张掌柜眼尖,看出金海动作间有些不自然。

    “无妨,皮肉伤。”金海摆手,“酒楼生意你照常打理,一切如旧。今日我来之事,不必对外人提起。”

    “小的明白。”

    金海走出酒楼,在街角雇了匹马,翻身上鞍。马鞭轻扬,骏马疾驰出城,沿着官道向梁山方向奔去。

    他必须尽快赶回。李逵杀虎之后,定会悲愤回山。自己若迟迟不归,武松那边怕要担心,且容易惹人疑窦。

    秋风扑面,道路两旁田野金黄,农人正忙于秋收。这太平景象,与梁山即将掀起的波澜,仿佛两个世界。

    金海握紧缰绳,眼中神色渐深。

    救李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路,才是真正的江湖。而他要在这江湖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

    马踏尘烟,身影渐远。东平府的城墙在身后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下。而前方,八百里水泊梁山,正酝酿着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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