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陈木笑着,也不顾周围那几百双眼睛盯着。
左手抱着林雨柔。
右手又将哭得梨花带雨的虞灵安揽入怀中。
“走,咱们回家。”
一句“回家”,再次击中了众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那个……陛下。”
王瑾在旁边搓着手,“那这几位娘娘的寝宫安排……”
按照大虞祖制,后宫等级森严。
皇后住储秀宫。
贵妃、嫔妃、秀女各有定所。
分得清清楚楚。
如今这几位虽然都是陛下的女人,但还未行册封大典,也没定下名分。
连秀女都不是。
这要是乱住,不合礼制。
“哪那么多规矩。”
陈木大手一挥,
“把储秀宫收拾出来先,我们今晚都住储秀宫。”
“啊?”
王瑾下巴差点掉地上。
都……都住进去?
那是皇后住的地方啊!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是不是有点荒淫无度了?
“就这样决定。”
陈木才不管那么多,翻身上了马车前室,也不用马夫,亲自抓起缰绳。
“驾!”
在两旁禁军和百姓瞠目结舌的注视下。
当今圣上亲自作车夫,赶着马车,招摇过市,直奔皇宫而去。
……
皇宫,储秀宫。
名贵的丝绸铺满了床榻。
御膳房准备的佳肴摆了一整张桌子。
陈木领着众女踏入殿内。
“行了,都下去吧,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陈木摆摆手,将无关紧要的太监宫女都赶了出去。
大门一关。
殿内只剩下自己人。
那种压抑的氛围瞬间消散。
“哇!好大呀!”
林雨柔到底是商贾出身,又是小家碧玉,虽然在肃马城见过些世面,但跟这皇宫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她摸着那根两人合抱粗的金丝楠木柱子,又看看那上面精美的雕花,眼睛里都在冒光。
“这得多少钱啊……”
林雨柔咂舌道,“光这一个殿,怕是能买下十个肃马城。”
“出息。”
聂红娘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
但自己看到角落摆放的十几坛贡酒,也是眼前一亮。
“啧啧,这是五十年的梨花白?这是百年的女儿红?好东西!全是好东西!”
聂红娘拍开一坛泥封,深吸一口气,一脸陶醉。
白瞬还是有些职业习惯。
她一进屋,就在各个角落转了一圈。
甚至还爬到房梁上去看了看。
确认安全后,她才往陈木身后一站,轻声道:“我还是想贴身保护你。”
声音有些僵硬。
但和原来的“小哑巴”比起来,已经是极大进步。
听得出其中的依恋。
“没问题。”
陈木哈哈一笑。
“灵安?”
众人都喜气洋洋的时候,虞灵安却站在窗前发呆,目光望着远处。
那是御花园的方向。
是当初她生活过的地方。
物是人非。
“在想什么?”
陈木走过去。
“没……没什么。”
虞灵安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只是觉得,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不用想那么多。”
陈木抱住她,“这里就是你的家。”
家……
虞灵安眼泪又下来了,用力点了点头:
“嗯!”
……
是夜。
储秀宫内烛火通明。
彻夜未熄。
……
……
国子监。
此处本是讲经论道的地方,此刻却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一声怒吼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在颤抖。
国子监祭酒孔昭满面通红,胡须乱颤,手中茶盏重重顿在桌上,溅出滚烫的茶水。
坐在下首的,是礼部尚书孙不同,以及几位翰林院的老学究。
几人也是如丧考妣,脸色黑得像锅底。
“你们听听外面都在传什么?”
孔昭指着窗外,声音颤抖,“堂堂大虞天子,九五之尊!竟然像个马夫一样,亲自驾车招摇过市!这……这还有半点帝王的威仪吗?这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家体统?!”
“若只是驾车也就罢了。”
礼部尚书孙不同长叹一声,痛心疾首,“更要命的是他车里拉的人啊!”
“一个青楼出身的烟花女子,几个来路不明的江湖草莽,甚至……甚至还有前朝的九公主虞灵安!”
提到虞灵安,在场众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虞家本是天子。
陈木弄出来一尊“金仙”,改朝换代,将虞家从天位上拉下来,自己坐上去。
此事尚有争议。
现在陈木还堂而皇之地,把虞家公主拉入他的后宫。
成何体统!
这是对虞家的羞辱!
如此做派。
和北莽草原那些随意掳掠女子的蛮人有何区别?
“还有更过分的!”
一名翰林院学士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鄙夷与愤恨,“听说昨夜,陛下并没有安排她们分宫别院,而是……而是全都带进了储秀宫!”
“什么?!”
孔昭虽然有所耳闻,但此刻听人证实,依旧觉得眼前发黑。
储秀宫!
那是历代皇后的寝宫!
代表着母仪天下的尊严!
“而且……一夜未出。”
那学士羞愤难当,咬牙切齿道,“据守夜的太监说,储秀宫内彻夜欢宴,烛火通明,那个……那个声音,直到五更天都没停过!”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啊!!”
孔昭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激动,身子都在摇晃。
“这是把皇宫当成什么了?当成青楼妓馆了吗?”
“不遵礼教也就罢了,还要搞这种……这种大被同眠的荒唐事!”
在这些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学究眼里。
陈木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他们的雷点上疯狂蹦迪。
说句昏庸无道。
丝毫不为过。
“亏那范夏士还跟我说什么‘不破不立’,说什么他有‘雄才大略’!”
孔昭悲愤大吼。
“这就是他的雄才大略吗?”
“一个沉溺女色、不顾礼法的昏君!”
“任他再有本事,身为一国之君,没有德行,不尊礼仪,让天下百姓怎么想?长久以往,礼乐崩坏,伦理颠倒,纲常混乱,天下人人都如他这般,就全乱了!”
“不行!”
孔昭猛地一挥袖子,目光决绝,“老夫不能坐视不管!”
“今日早朝,老夫便是拼了这顶乌纱帽,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死谏!”
“我也去!”
孙不同也站了起来,“礼崩乐坏,我礼部尚书若是不说话,以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同去!同去!”
一时间,国子监内群情激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