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手刚碰到石台边缘，掌心就传来一阵灼烧感。他立刻缩回手，指节发麻，黑痕在皮肤下微微跳动。
那块凸起的石台刻满符文，中央一点青光闪烁，频率和逆命刻印曾经的震动完全一致。他盯着那光，呼吸变沉。
“这就是节点。”他说。
洛九璃走到坑边，低头看去。她肩上的伤已经包扎好，动作略显迟缓。“你确定？”
“刚才碰它的时候，刻印有反应。”苏砚抬起手，“不是排斥，是连接。这东西在回应我。”
萧千绝站在后方，掌心还残留雷纹的余热。“如果这是中枢，毁掉它会不会引发反冲？”
“会。”苏砚点头，“所以不能单独动手。必须四人同时发力，把力量压进同一个点。否则能量会被分散，或者反弹回来。”
玄月从高处跃下，落在石台侧面。她用短刃轻敲地面，几道细小的裂痕浮现出来，连向石台底部。“这些缝是能量通道，通到地下。一旦节点破裂，整个阵法都会失衡。”
“那就趁它还没恢复。”苏砚看向三人，“准备攻击。”
洛九璃从怀中取出一张残破的玉符。符面已有裂痕，灵力微弱。“这是我最后的共鸣引信，能定三息节奏。我们按这个时间出手。”
她将玉符举过头顶，低声念了一句口诀。符纸亮起一道浅光，随即熄灭。接着，每隔一息，它就闪一次，像在倒数。
“三。”洛九璃开口。
萧千绝抬手，雷光在掌心凝聚成团，越压越紧。他的手臂肌肉绷起，额头渗出汗水。
“二。”
玄月将短刃插在地上，双手结印。一层近乎透明的波动从她身前扩散开来，笼罩住石台区域。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一。”
苏砚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他将手按向胸口，逆命刻印猛然一震，一股力量顺着经脉直冲右臂。
“现在！”
四人同时发动。
萧千绝掌中雷球轰然击出，化作长矛贯穿空气，正中石台中心。雷光炸开，青色符文剧烈闪烁，试图抵抗。
玄月的幻术领域瞬间收紧，那股即将爆发的能量被短暂压制，像是被按下的弹簧。
洛九璃催动玉符，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空中，形成一条细线，连接四人力量与节点核心。
苏砚跨步上前，右手贴地，逆命刻印的力量顺着地面蔓延，精准汇入其他三人打出的能量流中。四股力量在节点上方交汇，压缩成一点白光。
石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第一道裂缝出现在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青光剧烈跳动，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整片地面开始震动，脚底传来低沉的轰鸣。
“撑住！”苏砚低吼。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嘴角再次溢出血丝。逆命刻印的黑痕沿着手腕往上爬，但他没有松手。
洛九璃的玉符彻底碎裂，化为粉末飘散。她的脸色一白，身体晃了一下，但依旧站着。
萧千绝的雷光开始不稳，掌心发烫，几乎握不住输出的节奏。他咬牙坚持，额头冷汗滑落。
玄月的幻术领域出现裂痕，但她立刻补上一刀，以自身刻印为引，强行续接。
就在能量即将断裂的瞬间，石台中央的青光猛地膨胀，随后轰然炸裂。
无数光点四散飞出，像星屑般飘在空中。每一道都带着微弱的符文痕迹，缓缓消散。
地面的震动停止了。
迷雾中的漩涡不再旋转，而是逐渐变得稀薄。原本刺鼻的气味开始减弱，空气流动起来，带着一丝凉意。
苏砚跪在地上，喘着气。他抬起手，掌心的黑痕正在慢慢退去，颜色变淡。
洛九璃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结束了？”
“应该是。”他抬头看天。
浓雾正在退散，像是被风吹开的帘子。天空露出一角灰白，阳光微弱地洒下来，照在坑边的碎石上。
萧千绝收掌而立，雷纹隐退。他看着那座已经崩塌的石台，沉默片刻，才开口：“我们做到了。”
玄月拔起短刃，刀身干净，没有血迹。她环顾四周，确认再无异常动静，然后站到苏砚另一侧。
“接下来呢？”她问。
苏砚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的腿还在发软，但站住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轮廓渐渐清晰。一座巨大的建筑立在那里，墙体斑驳，顶端破损，像是废弃了很久。
没有人说话。
他们只是看着那座城堡，静静地矗立在初露的天光下。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碎叶。
苏砚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