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杜三娘的身子从水露出一大截。
她抱住楚邵的脖子,感受着熟悉的气息。
“你一大早干了那么多事,很累吧。一起进来。”
对于杜三娘无时无刻的撩拨,楚邵心头都快炸了。
可他抑制着将心头的火苗摁下去,也摁着杜三娘的肩膀,将人摁进水里。
“对不起三娘,今日理应该在家里陪你。可突然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马上走。”
妩媚的神色瞬间从杜三娘的眼眸褪去。
她一秒神色清明。
“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邵道:“宁国和南夏的商路上,出现了一窝劫匪,劫了十几辆商队,其中也包括宁国来南夏的商队,也有楚家送往宁国的新一批药材。共计死伤数百人,楚家商队全部丧命,一个活口也没回来。金石和邹将军各集结一队人马,但劫匪狡猾,狡兔三窟,他二人应付不过来,我需得立刻与他们一起出发。”
杜三娘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懂,这不仅是楚家的事情,也关系两国商务贸易和两国关系。你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家里你放心,我会跟娘一起分担。”
楚邵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他再次伏身,狠狠吻在杜三娘的唇上。
“等我回来,一定补偿你。”
杜三娘瞬间笑颜如花。
“好啊,我等你。”
楚邵最后看了杜三娘一眼,果断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看到楚夫人正等着他。
楚邵走上前。
“孩儿不孝……”
“行了!”
楚夫人打断他。
“你对不起的只有三娘。但如今形势所迫,那帮劫匪若不尽快抓获,只会杀害更多商队的人,危害两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贸易,也是别无办法。你快去快回,三娘这里,娘替你陪着。”
“多谢娘。”
楚邵大步离开。
这时,三娘穿好了衣服,从耳房出来。
楚夫人再次替楚邵道歉。
杜三娘搂住楚夫人的胳膊。
“娘,快别这么说,我的男人是干大事的,我骄傲。”
楚夫人扑哧笑出了声。
“邵儿能娶了你,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三日后回门,我自会陪你一起,向亲家母赔罪。”
杜三娘急忙摇头。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我娘会理解,不会因此怪罪楚邵的。”
楚夫人早早就备下了回门的礼物。
如今楚邵不能亲自前往,她又差人将礼物多增加了一倍。
被劫的商队里,也有李家的。
只是李家商队有人幸免,带着伤逃了回来。
那人跪在陶紫月面前,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有些瑟瑟发抖。
“都死了,货也被抢了,全是血。小的再也不去宁国了,再也不去了。”
陶紫月掐紧手帕。
这一次送去宁国的,是粮食。
李茂前期试水成功后,就想借此机会,打通和宁国贸易。
所以这一次,李茂下了血本,运过去的粮食价值万金白银。
若能顺利交易,光利润至少也有五万两银子。
陶紫月本想指着这批粮食,从宁国大赚一笔,也给她下一步运作陶家生意提供助力。
没想到,竟然全部泡汤了。
手头的账目骤然拮据起来。
正一筹莫展之际,门口守着的小厮匆匆进来。
“夫人,丁大人派人来了,说牢狱中的沈安要见您。”
陶紫月眉心一沉。
“那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下的,他见我干什么?不见。”
小厮道:“来人说,沈安说了,您只要去见他,就能拿回被劫匪劫走的粮食。”
陶紫月瞳孔一缩。
消息是在沈安被抓之后,才传入咸城的。
他怎么会在入狱之前,就能提前知道?
……
咸城府衙大牢。
从陶紫月一进来,沈安就表情狰狞,隔着木制栅栏大骂陶紫月。
“贱人!你敢利用我,出卖我,你个贱人!”
陶紫月冷漠看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相公被你所害,家中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你让我来若只是想骂我,现在也骂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陶紫月转身,就听见沈安猛地冲到栏杆处。
“你不想要那价值万金的粮食了吗?”
陶紫月骤然回头。
“你竟然跟劫匪有勾结?不怕罪加一等吗?”
沈安狰狞冷笑。
“反正杀人也是死罪,再加个死罪又能怎样?从宁国逃出来后,我就跟这帮劫匪混成了兄弟。不瞒你说,劫持商队的主意,还是我出的呢。你不信任我,你以为我就能全然信任你吗?”
陶紫月脸色铁青。
“我南夏已经派出军队,必定能将你的那些兄弟擒拿。到时候,我的货物自然会归还回来。”
“呵!”
沈安嘲笑陶紫月的天真。
“我早就跟他们说过,只要我不出现,他们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将李家的货物全部毁掉。为了促成和宁国的生意,李茂这次可谓是倾尽全部财力,若血本无归,我看你拿什么把李家的生意经营下去!”
沈安言之凿凿,陶紫月心头依已然是乱作一团。
来之前,她看过李家账本,有很多大笔的款项还没有结清。
若不能将李家之前的生意撑下去,很快,她就会像以前一样。
不,会比以前更惨。
以前虽然清贫,但好歹有个老宅居住,且没有负债。
若是被债主找上门,她便会如丧家之犬,再次落入任人摆布的下场。
陶紫月一把抓住栅栏,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
“你到底,要我如何?”
计谋得逞,沈安表情得意。
“那李茂根本不是我杀的,我从来没承认过这杀人的罪名。我要你把真正的杀人凶手交给官府,我要清白!我要出狱!”
丁瑾站在牢房之外,将俩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刚才沈安拒不画押,丁瑾就猜到这件事情还没完。
丁瑾从大牢离开,刚回到公衙没多久,就听到外面衙役来报。
“大人,李夫人陶紫月求见。”
丁瑾了然。
“让她进来吧。”
陶紫月进来的时候,身后还带着一个被捆绑住双手的老头。
“启禀大人,民妇刚才发现,真正杀害老爷的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侍从老刘。老刘家中困难,老母生病没钱治病,儿媳生孩子也请不起产婆,便动了偷老爷钱财的心思,被老爷发现后起了争执,便将老爷推入河中。民妇将凶手送入府衙,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沈安清白。”
丁瑾冷眸看着陶紫月。
“人命关天,岂是儿戏!陶氏,你当本官是能轻易被哄骗的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