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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十二金人,故人托孤

    广袤幽深,满是墓葬群坟的太平道场。

    徐青看着神台废墟周围多出来的许多尸骨,心中莫名。

    这算不算意外之喜?

    一年时间里,太平道场俨然成了一处妖魔修士打卡圣地,这期间不知有多少形形色色之人鬼,跑来此处探索。

    但奇怪的是,道场周围的尸骨样貌,都不像是近期才有,徐青沿着道场边缘墓群窥伺,中途不忘派遣刍灵纸人来回运送尸骨。

    度人经翻页,这些尸骨闭眼前的经历如同幻灯片,出现在徐青脑海中。

    鎏金宝锏,十丈巨人,阴金之气

    果然不出徐青所料,这些尸骨无一例外都是来自半年之前。

    徐青还看到道场之下,有十丈余高的金甲巨人手持金锏,将一个个试图侵入古庙之人,尽数斩杀驱逐。

    期间有阴河门首祭和戚结伴前来探查,两个远古祭祀之神看到金甲巨人后,便吟诵古老咒言,令阴河古道地底掩埋的巨兽骸骨破土而出,拼凑成牛首人身与马面人身的白骨力士,与那金甲巨人角力斗法。

    期间白骨力士被金锏击破后,仅是瞬息,就又如聚沙成塔般,凝聚成形。

    而金甲巨人被白骨力士斩断臂膀后,那宛如金铁铸就的臂膀便化作一堆瘗钱,片刻后同样汇聚在受创切口处,恢复如常。

    祭和戚与那金甲神人似是一个老师教出的徒弟,谁也破不掉谁的法,如此僵持半日,那大巫祭和戚索性放弃和金甲巨人斗法,离开了太平道场。

    自那之后,附近阴门中人乃至修行者和妖魔鬼物,都知道了太平道场里有这么个金甲巨人,而这太平道场除了巨人之外,便再无其他有价值的事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话同样适用于阴河。

    在没有利益可图的情况下,太平道场就又成了一片无人问津的荒芜之地。

    徐青天柱脊骨与大地相连,沟通阴河地脉,这次他看到了太平庙底下埋藏的那一团阴金之气,除了那团金气外,整个道场再无其他异样。

    “莫非所谓仙缘就是那团阴金之气?”

    徐青沉思片刻,遂取出斩鬼宝剑,迈步踏入供奉天公将军的废弃庙宇中。

    此时神台上的三具神像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神台前有一方深不见底的大坑。

    徐青凑近坑洞边缘,往下觑视,那洞底满是阴煞之气,便是比之驱魔真君骨庙下的陵寝,也不遑多让。

    “怪事,那阴金之气,怎么没了?”

    徐青正疑惑间,却忽然发觉自己所站之处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

    徐青眼睛微眯,双目视线随着两面三刀术的施展瞬间切换。

    只见在他身后,一具充满怨戾死寂之气的金色铜人拔地而起!

    金人形体甚伟,手持一对鎏金宝锏,寒光凛冽。

    徐青能感受到那锏上传来的兵锋杀伐之气,还有浓缩到极致的阴金之气,这玩意若是拿来打造成棺材,他都不敢想住起来得有多舒服

    金甲巨人不知徐青所想,它只以为自个即将偷袭得逞,然而当它手中金锏落下,却发现那背朝它的渺小人类忽然横剑劈斩,就好像脑后生了眼似的!

    金甲巨人发出箭矢破空的尖啸,像奋力吹动的铁哨,它再次挥舞双锏,整个身形也如泰山压顶一般腾跃而起,重重朝着徐青劈落。

    徐青头皮发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果断施展神游天书闪现至金人身后。

    在金甲巨人挟万钧阴煞之气劈向地面的同时,徐青手中斩鬼宝剑也已经将天罡斧法迭加至三十层!

    此时万钧金锏、劈山斩岳的雷霆斧势俱皆化作摧枯拉朽的杀伐重器,不带一丝保留的往前斩落。

    在纯粹的暴力摧毁之下,整个太平道场掀起数十丈高的烟尘齑粉,所有碑林坟茔、古墓山石,在此刻尽数被余波掀至天上。

    待轰隆巨响落地,本就成了废墟的太平道场,更是被夷为平地,而且在那平地中央还多个盆地似的大坑!

    徐青凌空踏虚,俯视坑底。

    此时金色巨人早已消失不见,在天罡斧和金锏劈砸出的大坑底部,则多出来数十万斤的铜铸瘗钱。

    徐青望着那瘗钱,眉头一皱。

    这些瘗钱上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的尸气?

    徐青正思索间,那些散落坑底,堆成小山的瘗钱竟又自主堆迭起来,不过眨眼功夫,一具聚钱成塔的金甲神人就又生龙活虎起来。

    徐青分身八道,扰乱金人攻势,与此同时他伸手取出善恶冥镜,径自往金甲巨人身上照去。

    “哎呦喂!这可是九九成稀罕物,有老鼻子年头了!不过这些人也是真命苦,快别看了,太闹心”

    徐青收起冥镜,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只要冥镜开口,事情就好办了。

    此时八具分身已经有半数折在金锏之下,但徐青却丝毫不慌。

    当金甲巨人再次举起双锏,摧毁一具分身后,徐青便趁着对方动作衔接停滞的刹那,欺身上前,伸手拍在了巨人挺翘的后臀上。

    落钟打鼎一般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金甲巨人愤怒抬锏,刚打算痛扁那无礼之人时,攻势却戛然而止。

    外界不可闻的度人经文悄然吟诵,徐青看到了火炉旁成千数万计的人被推进火坑之中。

    而那棺椁样式的火坑里,则横躺着一具由天下兵器铸就成的金人。

    在这处工坊里,像这样的火炉还有十一座!

    画面一转,有后世之人命匠作军士取十具金人熔炼成钱,以充军资。

    彼时青焰灼空,铜汁如血,但那金人所化之钱却在存世七载后,尽数化作赤沙,没入地脉,消失不见.

    成千上万人的纷杂记忆交叉显映,在最后关头,徐青恍惚间看到阴河古道尽头,有身穿帝袍冠冕的伟岸男子背对众生,在他面前则是一道封闭的青铜门户。

    上面写着‘鬼门关’。

    此时徐青面前,那具由天下兵器铸就的金人轰然倒下,便是千锤百炼的铜骨身躯,也开始支离破碎。

    伴随着一阵如雨落铜钱的声响,徐青眼前的金身铜人彻底分解成一堆铜铸瘗钱。

    这瘗钱并非人间货币,也不是陪葬冥钱,而是由积年阴金死气凝结成的通幽鬼钱。

    徐青拈起一枚铜板,入手冰寒刺骨,怨念沉沉。翻转钱币,只见铜板背面写着‘幽冥通宝’字样。

    “地府硬通货币?”

    徐青彻底无言。

    眼下阴阳不通,他又去不得地府,要这么多阴间货币有什么用?

    徐青取出善恶冥镜,想让这镜子再瞧瞧有没有遗落。

    但不曾想,这冥镜原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徐爷,咱们发了!往后回到地府,十里八乡的鬼都得管咱们叫老爷,就是那些牛马,徐爷想用多少,都能用多少!”

    “牛马?”徐青眉头一皱,似是被勾起了不美好的回忆。

    “牛头马面,地府苦力,徐爷难道没听说过?”

    “.”

    徐青将碎嘴的冥镜丢进山河图,不再听这镜子胡咧咧。

    金人是万尸之身,徐青看向度人经奖励,里面有关乎各行各业的技艺五花八门,冶铁、制陶、衡器、漆匠,甚至还有编草鞋织麻履,刮大白抹灰的通用技能。

    林林总总,百业千行,徐青恍惚间像是拜了许多各行各业的翘楚大拿做老师,就这还只是一具金人搜罗出的技能。

    若是把十二具金人尽数超度那就不是百业千行,而是世间万业都在他掌控之中。

    古有箫史、弄玉以乐器之道琴瑟和鸣,引来龙凤接引,双双飞升成仙。

    他徐青若是精通万业,也未必不能成为仙鹤灵鹿、麒麟龙凤等百千仙兽前来接引的尸仙!

    便是真个没有,他自家猫仙堂难道还拼凑不出一行由仙鹤灵禽组建的飞升气氛组吗?

    抱着对未来的期许,徐青美滋滋的开始收拢地上堆积成山的瘗钱。

    眼前数十万斤瘗钱不知有多少数目,徐青也懒得清点,在收取完近半数的瘗钱后,他忽然一愣。

    只见钱堆之中,有两条金锏仍完好无损的躺在里头。

    徐青拎起金锏,却发现这双锏有千斤之重,材质也非凡铁,似是由天下兵器之精凝炼而成。

    “始祖皇帝收缴天下兵器,铸十二金人,阴河里又刚好有十二门首坐镇.”

    徐青掂量着手里的金锏,复又看向那座已经成了废墟的太平道场。

    天公将军代表的是公平,而他手里的金锏又素来有公道之器的说法。

    古训有言:锏者,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不论君心之邪,或是臣节之亏,在金锏之下,皆无所遁形

    徐青回忆起走马灯里,鬼门关下出现的伟岸身影,总觉得阴河古道里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在酝酿。

    收起金锏,徐青继续收拢通幽宝钱。

    当道场中只剩下一小撮瘗钱时,徐青却忽然惊咦一声。

    在钱堆最底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温润非常的玉牌。

    那玉牌质地非金非石,晶莹内蕴紫气,正面有古篆镌刻字样,上书:蓬莱紫府。

    除此之外,上面勾勒着宫殿云阁,各种奇花异草,以及诸多仙禽异兽。

    俨然一派海外仙家胜境,绝非尘世匠人所能摹画。

    徐青不知这质地特殊的玉牌有何用处,看起来像是一个身份凭证,又像是记录某个地方的记事牌。

    取出善恶冥镜,冥镜也一头雾水。

    徐青把玩片刻,忽然灵机一动。

    这玉牌若不是凡间之物,那也必定有其来处!

    徐青说干就干,他脱下旧履,尝试将玉牌塞进满是僵尸脚气的鞋子里,继而使用投鞋问路法门,将鞋子远远抛出。

    旧履落地,也不歪倒,就那么颤颤而立,鞋尖如受无形之力牵引,赫然指向一个方位,坚定不移。

    徐青打开天眼阴瞳,洞穿阴河俗世阻碍,顺着冥冥之中的气机牵引,朝鞋子所指方位极目望去。

    但见幽冥深处,渺渺茫茫,所指之处,正是那浩渺沧溟之外,日出东极之所!

    “蓬莱紫府.”

    徐青望着远处,却是想起了始祖皇帝倾举国之力,去往蓬莱、方丈、瀛洲三大仙山寻求长生之法的传闻。

    津门府。

    徐青处理完手头事务,回到临江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

    在回仵工铺之前,他照例去往杂货街买些‘中州土特产’,打算带给玄玉和仙堂仙家。

    然而当徐青走进一家号称中州汴梁老字号糕点铺,打算买些从食零嘴时,却忽然听到两个顽主提起一件轰动顽主圈的事——

    花鸟街的老顽主,住在北门胡同的冯君宝冯二爷已经油尽灯枯,快要撒手人寰,或许就在这一两天,反正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冯爷一辈子无病无灾,活得通透,如今八十来岁,也算高寿,便是真个没了,那也是喜丧,你我说不得还要过去吊唁一番,沾沾喜气”

    两顽主一边等着取糕点,一边遛鸟盘核桃,说些没谱没调的话。

    但两人却没注意,前面买糕点的中年人转身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那身法速度,便是一般的江湖好手也赶不上!

    糕点铺,刚包好点心的掌柜扭个头的功夫,就不见了顾客。

    “徐掌柜人呢?这糕点都称好了”

    没奈何,掌柜只能交代伙计,让那伙计亲自把糕点送去井下街。

    北门胡同。

    徐青紧赶慢赶,等来到冯家府宅,看到门前并未张贴讣告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二三十年来,他认识的旧人就和那老古董老字画一样,只会越来越少。

    冯二爷算是他认识的最早一批的朋友,在他还没立稳脚跟,缺少阴金之物突破银甲、金甲尸时,二爷给了他不少帮助。

    如今几十年过去,冯二爷也一直和井下街保持往来,两人可以说是君子之交,既不为名利,也不尚虚华。

    若是故友临终之际,他不能前来看望,怕是将来午夜梦回,偶然想起时,终会有些遗憾。

    绕过影壁墙,徐青未到正堂,就看见廊道上有不少人站在那儿说话。

    他打眼一瞧,有些眼熟。

    可不就是泰安镖行的东家谢云彦吗!

    还有他当初领的那一帮挂金镇行镖师。

    不过这位少东家,如今也成了年近五十的老江湖。

    在见到徐青的时候,谢云彦点头示意,观其神态举止却是比当年沉稳了不少。

    徐青继续往里走,临近正堂,隐约有争论声传出。

    “你爹这些年什么都能放下,唯独放不下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你爹,好歹答应一门亲事,说不定冲冲喜,你爹他就好了呢”

    “娘说什么我都能答应,唯独这事答应不了!我长的什么模样您又不是不知道,说是歪瓜裂枣那都抬举,谁家姑娘会愿意嫁给一钟馗?”

    “再说,我又不是不想娶亲,只是娶也要娶个打心底里不嫌我丑的,就像我爹,一把年纪,娘你不也打心底里钟意他.”

    “那能一样吗,我当年可是你爹养.”

    冯夫人话到嘴边,又赶紧收了回去。

    她能说她当年是冯二爷收养的干女儿吗?

    这事儿可不能让孩子知道了。

    徐青没打扰母子二人谈话,他身形一闪,来到正堂。

    在堂前榻上,瘦得皮包骨的小老头,正静静躺在衾被里,发出微弱的呼吸。

    徐青来到近前,榻上之人似有所感,老头睁开浑浊的双眼,在看到熟悉的面孔后,便激动的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别急,有话慢慢说,有我在,就是阎王来了,也得往后稍稍。”

    冯二爷听见这话,整个人瞬间安稳下来,他看着徐青,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有徐青在,笑生就算没有他这个爹,他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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