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站在山门边看着打马而去的二人,嘴边泛起一抹笑意:“果真是草原儿女,连女子的身姿都能如此俊逸洒脱。”
“哼,人都走那么远了,还在这恋恋不舍呢?”楚明轩悻悻的开口,声音里是浓浓的不悦。
“他要比太子殿下还要俊逸不凡吧!”青羽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笑意。楚明轩看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容,和颊边因愉悦盛开的嫣红,不由的痴了,竟忘了生气。
山风吹着青羽额前的发,温柔地拂过她细致的眉眼,楚明轩也无意再逛寺庙,出声说道:“回去吧!”说这话时,他的眼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殿下也看出来了吧,那人便是大金的新帝轩辕离宇。”青羽和楚明轩并肩而立走下山去。
“常闻轩辕离宇胆识过人,动可金戈铁马,挥戈征伐,静可琴瑟和鸣,吟诗雅赋,形可翩若惊鸿,风华绝代。如此一见,传闻想来是真的了。”
见青羽这么夸轩辕离宇,楚明轩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他阴沉着脸,一路只字未说。
马车缓缓行驶在热闹的街道上,楚明轩一直等着青羽出言夸他几句,像是太子非但没有不及轩辕,更是胜他数倍。或者要求低一点,哪怕说句殿下今日看起来格外俊朗也好。等了半天,眼看就要到青府了,青羽都再没吭声。
“停车!”楚明轩愠怒的声音。
“殿下。”疏影拉起车帘回道。
“去驿馆,明天一早回京。”楚明轩说着便下了马车。
“请恕我身子有些困乏,明早就不送太子离城了。”青羽撩起窗帘,朝着楚明轩说道。
“哼。”楚明轩负手离去。
见楚明轩走了,青羽也下了车,:“疏影,跟着你主子,不用送我回去了。”
青羽刚下马车,就看到不远处围了很多人,走近才发现是皮影戏,以前爹爹也找人来府里演过,二娘最是喜欢看了。
青羽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那蕙质兰心的小粉衣女子,温婉的站在男子的身边。男子低眉,双眸温润如水,看着远处的崇山峻岭柔声道:“我们今生再也不分开了。”
女子偎进他的怀里,满脸幸福的模样。
青羽的鼻尖一酸,眼睛竟然有些湿润。就在这时,依偎在一起的小人突然被一群汹汹而来的黑衣人拉开,顿时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不知是谁射的,那支箭就这么划破阴冷的空气,直直的射在女子的胸口,那女子双目含泪,却依旧笑着:“寒英,好好活着。”
狂风大作,雨下的更大了,台下的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周围安静的只剩下远处传来的点点喧嚣声。
青羽似乎听到了狂风里男子凄厉的哭喊声:“不,然儿,我不准你离开我!”
风停了,天晴了,一座墓,一个人,他喃喃念道:“秋阴时晴渐向暝,变一庭凄冷。伫听寒声,云深无雁影。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灯相映。酒已都醒,怎样消夜永?
画面一变,一人一寺一孤城,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天不老,情难绝,盼来世相逢,与君同。”
台下传来低低地啜泣声,青羽低低地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回府。
一转身,便看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轩辕离宇,他的目光静静地停在台上,又像是透过台上那层薄薄的幕帘看着远处未知的地方。
良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边火红的夕阳,青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竟忘了移开步伐。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转过头来看着站立在不远处的青羽,她也遥望着那片晚霞,双眸迷蒙看不真切。
轩辕离宇看到她眉目轻动,泼墨般的睫毛下那双灵动的双眼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许是知道自己唐突了,青羽微微颔首,冲他一笑。
“轩辕哥哥,我刚买到一把好剑呢。”远远地有人狂奔了过来。
“你慢点,小心伤着。”轩辕离宇笑着接过剑。
“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呢。”小音昂着头拍拍胸脯说道。
“咦,你不是寺庙里面的那个姐姐吗?”小音这才注意到青羽,青羽友好的冲她笑笑。
“轩辕哥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小音苦着脸捂着咕咕叫的肚子。
“先告辞了。”青羽看着轩辕离宇道。
“不行不行,你得跟我们一起去,我还要问你炎哥哥的事情呢。”小音抓着青羽的袖子不放手。
“小音!”轩辕离宇皱了皱眉。
“不行不行,我要和姐姐一起吃饭,姐姐不走好不好,等下我会用这把刚买的剑亲自护送姐姐回家的。”小音整个人都快贴到青羽身上了。
青羽的头都有些痛了,怎么比天辰还要难缠,只得应道:“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见青羽点头答应,小音开心的一蹦老高。
“让你见笑了。”轩辕离宇道。
几人一起去了天竹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小音一进去就冲小二道:“把你们店的招牌菜全部端上来。”
青羽以为这两位皇家贵族外出都是如此铺张浪费,没想到小音真的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让青羽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才是人不可貌相。
“姐姐,你是怎么认识炎哥哥的?”酒足饭饱,小音开始直奔主题了。
“炎哥哥?”青羽挑了挑眉,“是归海炎吗?”
见小音点点头,青羽问道:“你们认识他?”
“那当然,炎哥哥和我是……”
“我们和归海家是世交。”轩辕离宇打断了小音的话。
青羽笑了笑,也不动声色:“原来是这样,他怎么了?”
“炎哥哥屋里挂着你的画像呢。”小音脱口而出。
“他还真是个记仇的人。”青羽笑笑。
“记仇?”小音疑惑道。
“没什么,不过是耍了他一番。”青羽一边说一边看着轩辕离宇的反应。
见他不动声色的喝茶,便继续道:“我听到他在找一个叫卫子楚的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小音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轩辕离宇依旧喝着自己的茶,对青羽的话置若罔闻。
“姐姐,你竟然敢耍炎哥哥,他难道没有杀你?”
“是打算杀来着,不过没有杀成。所以他天天看着我的画像,应该是想早点找我报仇雪耻吧!”青羽轻笑出声。
“你不害怕?”小音问,“炎哥哥生气的时候可是很凶的。”
“这世上还没有我怕的人呢。”说这话的时候,轩辕离宇终于微动了眉毛,似乎有些好笑似地看着她:“你从来都是这付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么?”
“何必要怕什么人?”
“在我看来,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轩辕悠悠地看了她一眼。
“自古无畏是建立在自身强大的基础上的,如君主俾倪天下,将军手握重兵,轩辕兄定是在想青羽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做到知而无畏。”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如何知而无畏。”轩辕挑了挑眉。
青羽喝了一口茶,看着轩辕:“打个比方吧,大金的赤野城与风凌国交界,赤野城临雪山而建,终年严寒,且易守难攻。正因为如此,几百年来,从没有出现过攻打赤野城的先例。因此大金对赤野城也是疏于防范,驻扎在赤野城的士兵只有平西城的一半。倘若天时地利人和,风凌国出其不意悄然发兵,又逢雪崩阻了大金的粮草和援军,风凌国只需围了赤野城,边攻边等,另派一只大军埋伏在通往赤野城的小道上以防援军。不出半月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赤野城。”
“马背上的民族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拿下。”小音的脸涨的通红,甚是可爱。
“你继续说。”轩辕示意青羽。
“如同小音说的,马背上的民族自然骁勇善战,因此不如放手一搏,倘若横竖都是死,不如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此胜负倒未可见分晓。而青羽只是紧握自己的那根线而已。”
小音拍着掌笑道:“姐姐果然是个勇敢的人,像我们马背上的民族。小音要和姐姐做朋友。”
轩辕挑了挑嘴角,卷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青羽起身告辞。
“姐姐你家住哪里?”小音依依不舍的拉着青羽的衣角。
“有缘自会相见。”轩辕没有开口说话,青羽微一颔首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