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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谁道不知愁滋味

    青羽一夜未眠,天还未亮,青羽就披着衣衫出了屋子,院子里安静的有些凄凉,青羽在石凳上坐下,轻托着腮,风吹过扶起额前的碎发,鼻尖嗅到梨花的点点芬芳。

    循着香味走出院落,院外几株梨树开的正欢。听说娘最喜欢的就是梨花了,故而刚来孤城时,爹爹就种了几株梨树。这么多年过去了,梨树长得越来越高了。青羽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树的另一面有个人影。

    大哥?她轻手轻脚的往那边走。

    “谁?”还没走几步,冷冽的声音传来,青羽从没见过唐潇宇如此冰冷的语气,还有那眼神冰冷的更让青羽觉得心惊。

    “大哥。”青羽低低地叫了声。

    见来人是青羽,唐潇宇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神情缓和了许多,冲青羽点了点头。

    看着唐潇宇眉眼间的疲惫之色,青羽走上前问道:“大哥有心事吗?”

    唐潇宇似是没料到青羽会问他,愣了半晌才开口道:“只是睡不着而已。”

    见他不愿说,青羽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不可闻。

    “入秋了,天开始转凉,你还是回屋吧。”唐潇宇没有看她,边说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隐在黑暗中。

    “大哥这几日一直有心事。”青天辰从墙角走了出来。

    青羽看了看天辰忽而笑了,一双黑如珍珠的眸光华流转:“看来今天大家都睡不着,可能这天气就是让人难以入睡吧。”

    天辰愣了愣,看着飞落的洁白的梨花点点落在青羽素白的衣衫上,衬得青羽愈发像这人间仙子,顿时有些失神,不禁感叹道:“羽儿出落的这般标志了,难怪太子这么早就想带你回洛城。”

    “二哥你又取笑我,那只是皇上定下的亲事,都怪那些人天天传什么百鸟朝凤的传闻。”

    翌日,楚明轩一早便来了青府。青府一众早早地就等在正厅迎接了。

    青羽打了个哈欠,昨夜一直没有睡着,早上才困得不行。这劳什子的太子,真是会折腾人。

    “五日之期已到,马车已候在府外,稍后本王就带羽儿回京。”楚明轩开门见山的说。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青羽施了一礼。

    楚明轩点点头,随青羽去了后院。

    “你有何事要说?”

    “青羽不才,竟劳动太子殿下假传圣旨前来相迎。虽不知殿下回京之后打算如何圆谎,青羽还是担心哪天会不小心说漏了嘴。万一皇上怪罪下来,那可就是青羽的不是了。”青羽伸出食指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头发,状似不经意地说着。

    “你是如何知晓本王假传圣旨?”楚明轩有些惊讶。

    “果真?”青羽笑道,“刚刚只是青羽猜的,现在是殿下亲口承认的。”

    “好个聪明的小丫头,本王倒是低估你了。”

    “多谢殿下夸奖,若是殿下请来圣旨,青羽自当从命。可是如今名不正言不顺,青羽如何能随殿下回京,说不定还会惹来引诱太子私奔的罪名,那青羽可着实承担不起。”

    “好一张伶牙利嘴!”楚明轩倒是来了兴致,“算我送你个顺水人情,待本王去请得圣旨回来,再来带你回京。”

    “那我还要感谢殿下了?”青羽翻着白眼,福了福身,“多谢殿下隆恩!”

    “哈哈哈哈……”楚明轩朗声大笑起来,“你倒是不怕我!”

    青珏得知楚明轩将独自一人回去,心下大喜。唐潇宇在一旁也是如释重负一般。

    “多谢太子殿下!”青珏行了个大礼。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先前羽儿一番话着实打动了本王。本王也不是无情之人,自然要给未来太子妃一个面子,让你们父女再多相处一段时日。”楚明轩倒是不含蓄,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惹得青羽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本王明日才回京,羽儿今日可否陪本王在孤城转一转?”

    “哦。”青羽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这边城可有好玩的地方?”楚明轩和青羽走在街上,身后只跟了一个随从,青羽记得楚明轩叫他疏影。几个随从里面就他永远不离楚明轩,不知道他和天辰哪个更胜一筹。说着不由得多看了疏影一眼。

    楚明轩皱眉有些不悦,冷着脸道:“疏影!”一眨眼功夫,疏影就隐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青羽直觉得好笑,四下看了看,问道:“咦,他人呢?”

    “难不成疏影比我长得俊美?”楚明轩站在原地,一副本太子之俊美天下无人能及的架势。

    “我只是在想疏影和天辰若是比武,究竟谁更厉害一些。”青羽斜眼睨了他一下,连大哥一半的沉稳都没有,如何当的太子。

    “定是疏影更胜一筹,青天辰天赋再高,现在不过是个19岁的黄毛小儿,岂能达到疏影如今的造诣。”楚明轩说的理所当然。

    “疏影有如此厉害?”

    “疏影家族是三代鹰卫的首领,自我祖父时开始,就在暗中培养鹰卫,鹰卫由十二护卫队组成,每队27人,各有统领,而十二队分统领皆隶属总统领,到我这一代,便由疏影继承。鹰卫内人人骁勇善战且忠心不二,作为统领的疏影更是可见一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每任新统领即位时,上任统领都会把毕生功力传给新任统领,这也是疏影很难被超越的原因。”

    青羽打了个哈欠,说这么多,还不如打一场看看来的实在。再说了和她说这些干嘛,不怕自己以后再邻国面前说漏了嘴?这么想着,她便开口问道:“你不怕我以后在大金或风凌国人面前说漏了嘴?”

    “不是本王小看你,你小小女儿家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青羽在心底狠狠地犯了个白眼,竟然敢小看她。

    “算了,我想到一个有趣的地方了,听大哥说,这孤城是因为一座寺庙出的名。”青羽岔开话题,拉着楚明轩上了马车,“据说在前朝建立初期,有一对相爱的男女私奔至此,他们恩爱的生活了几年,好景不长,男方家族的族人追至此地欲寻回男子继承家族,在争斗中女子不幸死亡,男子痛不欲生,一夜白头后剃度出家,在此地建立寺庙双生寺,意为陪爱妻生生世世。此地原名为雁城,后来建寺之后才改为孤城。”

    “没想到孤城竟有这样的缘由。”

    “还有一首诗,秋阴时晴渐向暝,变一庭凄冷。伫听寒声,云深无雁影。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灯相映。酒已都醒,怎样消夜永?”车停在山脚下,青羽下了马车,仰头看向山顶上的寺庙,庙宇在阳光下似是镀了一层金光。

    “那男子叫什么名字?”

    “轩辕寒英。”

    “大金?我以为是前齐的人。”

    “情至深处,谁还论来处。”青羽抬步往山上走去。

    “有道是一只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独自一人,肠断与谁同倚?这双生寺衬着这孤城,倒也不负彼此一片情深。”青羽刚走到寺庙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朗声说道。

    “施主能理解无心师祖的一片深情,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无心?既然挚爱为何又要无心?”青羽缓缓踏进寺内,清秀干净的面庞此时满是笑意。

    “宁愿无心,许是痛极。”楚明轩也进了寺院。

    “此言差矣,并非痛极才无心,而是纵然无心,却能将挚爱深藏心底,不是后悔相爱,而是那颗心已再也容不下任何,全数给了离去的爱妻,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铭记,怕是永生也不能忘!”

    “这话倒是新鲜,无心还有此解。”青羽凝神细想,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是如此无心?

    “见笑。”那人看了青羽一眼,微微颔首。

    “小音,该回去了。”

    “轩辕哥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清脆的嗓音响起,叫小音的一看便知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孩,她站在青羽面前,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她。

    “小音,不得无礼。”轩辕转过头轻声呵斥道。

    青羽这才细细打量轩辕,眉目清朗如碧海蓝天,身姿俊雅,一双紫色的眸春风化雨般摄人心魄,他站在那儿,狭长的双目若有所思的回望着青羽,青羽一时竟忘了反应。

    “轩辕哥哥是不是很美呀?”小音凑近青羽坏坏的笑着。

    “哪有人说男子美的?”被轩辕堵住话语的楚明轩不快道。

    “怎么没有!轩辕哥哥比全天下的女子都要美,我就说美怎样,轩辕哥哥是第一大美人!”小音张牙舞爪的叫道,昂着头架势十足。

    青羽好笑的看着小音,她看上去约摸只有十二、三岁,秀气的脸上稚嫩未脱,却已能看出日后的天人之姿。

    “你哥哥的确很美。”青羽笑着摸摸小音的头,轩辕心下微微一动,一贯不喜陌生人触碰的小音竟然丝毫没有排斥。

    轩辕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从小就喜欢黏着他,他还就拿她没办法。

    “走了!”轩辕的声音立刻降到冰点,小音吐了吐舌头,赶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刚走到山脚下,小音突然叫了出来:“轩辕哥哥,我想起来了,炎哥哥的屋里挂着她的画像!”

    “归海炎……”轩辕微眯着双目看了看寺庙的方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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