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
“臣接旨!”青相携青府上下跪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之妻陈若诗不幸早逝,念青府功勋卓越,特封其为三品护国夫人,钦此!”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青相接过圣旨,“劳烦公公替老臣多谢皇上圣恩。”
“这是自然,还请大人节哀。咱家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苏公公慢走!”青相微一拱手。
青府的的葬礼举行了七日,青珏自那日再也未出过屋,他将自己关在屋内,不让任何人踏入其中,整天饮酒度日。青相去了好几次也毫无办法,只得由他去了。
又过了三月,天楚都城渐渐进入冷冬。天楚领地多居于南方,都城四季如春,因而名义上的冷冬也并不像北方大金国那般寒冷。可这一年,洛城却下起了鹅毛大雪,这是青羽出生后发生的第二件奇事,在很久之后,此事还被坊间口耳相传。
沉寂了三个月的青珏第一次踏出了他的房门,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一个个飞舞的精灵,让他想起了当年若诗在梨花下飞舞的模样,青珏的唇边不自觉地浮出一丝笑意。他拘了一把雪,覆在脸上,冰凉的触觉直抵心间,他的心神又似清醒了几分。
“来人!”他唤道,“打水来,我要梳洗一番。”
“少爷,您终于愿意出来了!”从小跟着他的侍从阿柱欣喜的叫出声来,“少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行了,快去打盆水来。。”青珏摆了摆手。
“少爷,您在屋里这么多天,二夫人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在门外站了好久才离开。”
青珏擦了擦脸,没有说话。和穆蓉的事不过是一次酒后乱性,谁料她竟有了身孕,无奈之下才娶了她。可是他心里自始至终爱的只有若诗一个人,想到若诗,他的目光一暗,心又痛了起来。
“少爷,羽小姐长得可水灵了,府里的人都爱不释手呢。天辰少爷每天都围着羽小姐转,都快离不开羽小姐了。”阿柱乐呵呵的说着,对青羽也是喜爱的紧。
“哦。”青珏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少爷,过会儿你要不要去看看羽小姐?”
“不了。”青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碎发,看着镜中的自己,竟像老了好几岁。
青珏出屋的事情很快全府都知道了,大家都为少爷能走出伤痛开心,又为少爷对少夫人的深情感到叹惋。
“老爷,少爷去了少夫人墓前,要找人跟着么?”陈叔有些担心的问青相。
“无妨,随珏儿去吧!”青相叹道,“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怎么做我青宜城的儿子!”
陈叔虽然对青相忠心耿耿,可他毕竟也是看着青珏长大的,自然也觉得青相有些狠心。
“陈睦,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狠心?”青相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便开口问道。
“陈睦不敢。”
“这些也并非我所愿,不过是在保存我们青家而已。”青相看着外面的纷飞大雪,不知这都城还能呆多久啊!
青天辰是青家的长子,比青羽要年长五岁,是青珏与穆蓉酒后生下的儿子,一直不讨青珏欢心。青氏一族一直人丁稀少,到青珏已是四代单传,青珏对陈若诗一往情深,再不肯娶。若是没有和穆蓉的这事,青家的香火怕是到此就要断了。
除了青天辰和青羽外,青家实则还收养了一个男孩,姓唐名潇宇。那时天楚还未建国,青相随楚高宗连日征战与平城一带。一日青相误中敌计,全军被围剿于正西峡谷,手下将士拼死相互,才让身受重伤的青相突围而出。青相却因伤势过重,昏迷在十几里外的孤城城外。幸被一老妪所救,才得以活命。从那老妪口中得知,他们是风凌国的人,此时正值国内动荡,风凌国国君风岑一夜病逝却未留下任何遗诏,于是拥护大皇子的左相秦京和拥护四皇子的右相陈离开始由暗斗转为明争,最终兵戎相向。战火越演越烈,国内百姓四处逃离战乱,而老妪和唐潇宇便是从那战火中逃离出来的。
青相还未养好伤,那老妪便突发旧疾过世,留下只有六岁的唐潇宇,青相为报老妪救命之恩,便决定收养唐潇宇为孙儿。
“大哥,羽儿今日看着我笑了好几次呢。”小天辰见唐潇宇来了,邀功似地说道。
“是吗。”唐潇宇笑笑,“你可真是离不开羽儿了。”
“我要保护羽儿,她可是我妹妹。”天辰握紧小拳头,信誓旦旦的说,逗得一旁的奶娘咯咯笑个不停。
唐潇宇看了看襁褓中安静的睁着眼睛的小青羽,转身走到门外,今日一直觉得心中不定,不知是否要出什么事了。
正阳殿上,群臣间剑拔弩张的架势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事。
“皇上,臣有事要奏!”连丞相一脸得意的瞟了青相一眼。
“爱卿何事启奏,但说无妨!”
“前户部尚书青珏之妻陈若诗,实为前朝公主,臣奏请圣上撤销其三等护国夫人称号,并彻查此事。”
“彻查?”青相声音里带着些许恼怒,“连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都还未说话,青相怎么反倒多起嘴来了,难道想以下犯上不成?”
“你……”青相突然止了声,面向楚高宗说道,“皇上明鉴,陈若诗嫁给青珏时,老臣对她的身份也是毫不知情,还请皇上为老臣主持公道。”
“都别说了,连丞相,你说陈若诗是前朝公主,可有证据?”
“证据在此,请皇上过目!”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证据递到苏公公的手上。
楚高宗看着手上的册子,越翻脸色越变,最后气得将册子摔在殿前:“青相,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枉孤如此信任你,你就是如此报答孤的?”
青相忙跪在殿前,翻看手中的册子,其中不仅有若诗是前朝公主的证据,还有她拥有数量众多的前朝追随者的铁证,这是青相都没有发现到的,到底是如何被连丞相所知晓的呢。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青相极力辩解道。
“青相,据我所知,一年前你便已知晓陈若诗的真实身份,为何隐瞒不报,你是不是想把那些乱民据为己用,意图对天楚江山不轨!”
“微臣虽知晓陈若诗身份,但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好,孤就给你个解释的机会。”楚高宗道。
“一年前,臣知晓了陈若诗的身份,一不敢惊动皇上,的确是怕这件事会对青府上下不利,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二是怕惊动那些乱民,天楚基业才刚刚步入正轨,若是此时前朝公主被杀,那些乱民定会立刻兴兵造反,那么天楚的基业又会毁于一旦。因而微臣才会隐瞒不报,自行采取了决策。”
“哦?是何决策,说与孤听听。”
“可否请皇上移步内室,容臣细细说来。”
“皇上不可,青相生性狡猾,为防他有所欺瞒,皇上决不可单独与之相处。”
“如此,你便在这大殿上说吧。”
青相无奈,只得一一道来:“臣自那日起便命人在陈若诗的茶水里下了曼陀罗,这是种慢性毒,加上臣为防引起他人注意,便一直用量较少。谁知三个多月后,大夫查出若诗已有身孕,臣不得不停了药。皇上可还记得若诗是死于大出血,其实并非如此,是臣的药致使她身体一直大不如前,此次耗费心力太多,才会……”
“皇上,休得听他一面之词,如今陈若诗已死,就算是青相的计谋,也无从查证,更何况,陈若诗之女青羽依旧留有前朝血脉,这可是万万留不得啊!”连丞相声色俱厉的劝道。
“皇上,老臣跟随皇上已近二十年,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请皇上明鉴!至于青羽,她不过是个才三个月大的奶娃儿,如何能有所作为?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楚高宗抚了抚额头,叹道:“罢了,孤相信青相的忠心,孤命你亲率十万兵马,一举剿灭那些乱民,你可领命?”
“臣,自当遵旨!”青相不得不接了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