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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汝南风起与忠义之考

    接下来的几日,沈渊并未急于行动。他一面适应着司空的身份,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军务政事,一面暗中观察,耐心等待着郭嘉计策的发酵和【信息检索】提供更清晰的线索。

    他发现自己处理这些古代政务竟出乎意料地得心应手,仿佛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又像是他自身历史知识积淀与曹操雄才大略的一种奇妙融合。一道道关于安抚流民、整饬军纪、调配粮草的命令从他手中发出,流畅而精准,连荀彧眼中都时常闪过讶异与赞许。

    身体的虚弱感在汤药和静养下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力量缓慢复苏的充实感。但那股属于曹操的、深植于骨髓的头风隐痛,依旧如同幽灵,偶尔会在他思虑过甚时悄然浮现,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悸动。

    这日午后,亲兵引着一人入帐。此人作商贾打扮,风尘仆仆,眼神却精明干练。

    “主公,汝南有消息了。”来人压低声音,是郭嘉派出的密探。

    沈渊精神一振,挥手屏退左右,沉声道:“讲。”

    “据查,刘备确在汝南一带活动,与当地贼寇刘辟、龚都等人有所接触,似有借兵之意。”密探语速很快,“此外,我等依照奉孝先生吩咐,暗中接触了数名原徐州刺史陶谦的旧部。其中,曹豹之子曹宏,对其父被刘备排挤,最终死于吕布之手一事耿耿于怀,言语间对刘备颇多怨怼。”

    曹宏!

    沈渊眼中精光一闪。系统检索到的“曹豹”线索,果然指向了这里。曹豹当年是陶谦麾下骑都尉,与刘备并非一心,后来刘备领徐州,曹豹被边缘化,最终在吕布偷袭下邳时,死于乱军之中。其子曹宏,显然将这笔账算了一部分在刘备头上。

    “曹宏现在何处?”沈渊立刻问道。

    “就在下邳城中,因其父故吏身份,得一闲职,郁郁不得志。”

    “很好。”沈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一个计划迅速成型,“想办法,让曹宏‘偶遇’关羽,或者,让他那些对刘备不满的言论,‘自然而然’地传到关羽耳中。记住,要做得巧妙,不留痕迹。”

    “明白!”密探领命,悄然退去。

    沈渊踱步到帐门前,掀开一道缝隙,望向外面。阳光正好,校场上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充满了蓬勃的生气。但他的目光,却仿佛穿越了营垒,投向了那座安置着关羽的院落。

    第一步棋,已经落下。

    ……

    关羽居所。

    关羽这几日过得并不平静。

    曹操的赏赐依旧源源不断地送来,金银、锦帛、美酒,甚至还有几名容貌姣好的侍女,都被他严词拒绝,只留下了日常用度和一些书籍。他每日除了向两位嫂夫人请安,便是闭门读书,擦拭兵器,或者在校场练习武艺,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岳。

    然而,那日听到的流言,如同鬼魅,始终在他心头萦绕。

    “弃城……未及带上家眷……故意……”

    这些词语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曹贼的诡计,意在乱他心志。大哥刘备,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当年徐州危难,大哥宁可自己冒险,也要先安排百姓撤离,怎会故意舍弃家小?

    但怀疑一旦产生,就如同瓷器上的裂纹,即使微不可查,也无法视而不见。

    这日,他正在院中舞动青龙偃月刀,八十二斤的巨刃在他手中呼啸生风,卷起地上落叶,刀光凛冽,如同一条翻腾的青龍,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尽数斩出。

    一套刀法练完,他气息微喘,额角见汗。丹凤眼开阖之间,锐气逼人。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争执声,似乎是一名低阶军官在与守卫说话,声音不大,但在关羽这等高手耳中,却清晰可辨。

    “……曹宏兄,你何必如此?那刘玄德毕竟是汉室宗亲……”

    “呸!什么汉室宗亲!伪君子一个!”一个充满怨毒的声音响起,正是曹宏,“当年我父为陶使君旧部,对他刘备何等支持?可他呢?坐稳徐州后便过河拆桥,排挤我父!若非如此,我父何至于……何至于后来被吕布那厮所害!”

    “曹兄,慎言啊!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隐情?呵呵!”曹宏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恨意,“他刘备自顾不暇,弃城而走时,可曾想过城中旧部家小?我曹家……我曹家便是因此遭难!他满口仁德,实则自私自利!只可怜关云长这等英雄豪杰,竟被其蒙蔽,还在此为他守护家眷!真是……真是可悲可叹!”

    声音渐渐远去,似乎是被人拉走了。

    关羽持刀而立,身形如同凝固了一般。

    阳光照在他枣红色的脸上,却仿佛驱不散那骤然笼罩上来的阴霾。丹凤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曹豹之子曹宏!

    他对刘备的控诉,如此具体,如此充满切骨之恨!

    排挤旧部?致使曹豹死于非命?

    弃城时不顾旧部家小?

    这些指控,与他心目中那个仁德宽厚、善待下属的大哥形象,格格不入!

    “不……不可能……”关羽低声自语,握着刀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此必是曹贼奸计,故意让此人在我面前做戏!”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告诉自己不能中计。但曹宏那充满怨毒和悲愤的声音,却如同魔音灌耳,反复回响。

    他想起当初在徐州,刘备确实与陶谦旧部并非铁板一块,也曾有过一些龃龉。而弃城之时,情况危急,大哥率先突围寻求援军,是否……真的未能顾及周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和背叛感。他怎能怀疑大哥?

    ……

    中军大帐。

    郭嘉几乎是踩着点,在曹宏“表演”结束后不久,就来到了曹操帐中,脸上带着惯有的、懒洋洋的笑容。

    “司空,鱼饵已经放下,就看咱们的关将军,咬不咬钩了。”

    沈渊(曹操)看着他,问道:“奉孝,依你之见,云长会信几分?”

    郭嘉拿起酒葫芦抿了一口,悠然道:“信几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还会像之前那样,毫无保留地相信刘备的‘完美无瑕’。只要他开始思考,开始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验证,而不是盲目信仰,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根据嘉对关羽其人的了解,他重义,却也极度骄傲自负。一旦他发现自己可能被‘蒙蔽’,那种挫败感和寻求真相的欲望,会驱使他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沈渊微微颔首。郭嘉对人心的把握,确实到了入木三分的地步。

    “汝南那边,继续盯着。刘辟、龚都不过是疥癣之疾,关键是刘备下一步动向,以及……他与袁绍的联系。”

    “司空放心,一切尽在掌握。”郭嘉自信一笑。

    ……

    夜色渐深。

    关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日里曹宏的话语,与之前听到的流言交织在一起,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他试图回忆在徐州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证据来证明大哥的清白。但他发现,自己记忆中关于刘备与陶谦旧部相处的片段,似乎并非全无隔阂。而弃城那日的混乱,大哥的安排……他现在回想起来,竟也有些模糊不清。

    “大哥……你当真……”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焦虑笼罩了他。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基石,似乎正在被动摇。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仿佛夜猫踏过瓦片,但又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规律性。

    不是巡夜的士兵!

    关羽猛地睁开了丹凤眼,眼中睡意全无,只有一片冰冷的警惕。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一片羽毛般飘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迅速掠过院墙,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看其身形和速度,绝非普通军士,更像是一名身手高超的探子或……刺客?

    是谁的人?来此作甚?是冲两位嫂夫人来的?还是……冲我?

    关羽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曹孟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欲除我而后快?

    不,不像。若是刺杀,不应如此轻易暴露行踪。

    那此人意欲何为?

    他猛地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大哥派来的人?前来联络?或者……探查我的情况?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陡然加速。若真是大哥的人,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为何不直接现身?

    除非……大哥对我已生疑心?怀疑我真心降曹?

    曹宏的控诉,之前的流言,加上今夜这神秘的黑影……种种线索混杂在一起,在关羽的心中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他站在窗边,久久未动。月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无比孤寂和沉重。

    丹凤眼中,原本坚定不移的光芒,此刻充满了困惑、挣扎,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信念的高塔,一旦出现了第一道裂痕,便会开始不由自主地审视自身的每一寸根基。

    今夜,对关羽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远在汝南,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的刘备,是否知道,他最为倚重的兄弟,那颗忠义之心,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与考验?

    沈渊在梦中翻了个身,嘴角无意识地牵起一丝弧度,仿佛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暗流,已化为漩涡,开始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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