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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真龙观!

    夜风穿过枯桑枝桠,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对不起。”

    陆远的声音在寂静的坟地里响起,坦诚,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挫败。

    “这东西,比我想的要难。”

    顾清婉血红的身影静静悬浮。

    那双猩红的眼眸里,看不出悲喜,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死寂。

    她没有反应。

    或许,她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或许,作为“邪祟”的她,情感早已被无尽的岁月磨蚀殆尽。

    陆远望着她,眼神却异常认真。

    “我虽然没有办法解开这些阴毒的把式,但我想我的师父可以。”

    “我想带你回家,回真龙观。”

    “请我师父帮着看看,或许他有办法。”

    陆远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坚定,仿佛在立下一个誓言。

    “如果,连我师父也解不开……”

    “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

    那个法子,并非来自老头子的传授,而是源于系统奖励的那本顶级心法。

    《道》。

    那个法子,一定有用!

    只不过……

    反正要先把她的棺材运回真龙观。

    如果……如果她愿意跟自己回去的话。

    不过,这事儿,陆远感觉她没那么容易答应。

    邪祟的本体很重要,特别是陆远还要领她回的地方,更是供奉三清,斩妖除魔的道观。

    陆远正琢磨着如何说服顾清婉,但……

    “……”

    “……好。”

    夜更深了……

    月光流淌在棺木、血色身影和年轻道士的身上。

    ……

    翌日,清晨。

    忙活了一晚上,陆远将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将棺木推回去合上,又将坟土掩回。

    随后便直接下了山,直奔宁远镇徐家。

    陆远要找几个人帮着把棺材抬下山,还要雇一辆马车。

    另外,除了这些事情外,陆远主要还想问一问关于顾清婉的事儿。

    尽量问详细些,这样对以后破这阴毒把式什么的也有帮助。

    来到徐家,找到徐老爷子,陆远直奔主题。

    其中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这所谓阴婚,按道理来说,顾清婉不应该自己孤零零埋在这里的。

    阴婚,结婚嘛,那自然是要成双成对的。

    按理来说,顾清婉是要被移棺的,移到当年那县太爷小孙子的那个坟里去。

    也就是一个坑里,两口棺材并排放在一起。

    但,顾清婉就自己一个儿孤零零的埋在这儿,有点奇怪。

    而对于陆远的这个问题,很可惜,徐老爷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些事儿本就是在他出生前发生的。

    他所知道的这些事儿,也都是后面听村里老人偶尔闲唠嗑知道的。

    陆远又问了问宁远镇上还有谁知道这件事的,徐老爷子也摇了摇头。

    最终,上午十一点半,陆远从徐老爷子家出来了。

    徐家要留陆远吃饭,但陆远现在又不是给徐家做活计,不合规矩。

    另外陆远也想早点儿回真龙观。

    就算能早一顿饭的工夫也好。

    陆远领着徐家老爷子给找的十几个后生直接上了山。

    将顾清婉的棺材抬下来后,放到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上。

    至此,下午四点多,陆远坐着马车回真龙观。

    两天后。

    一路颠簸,载着沉重棺椁的马车,终于抵达了真龙观所在的山脚下。

    马车在第一座石牌坊前被拦住了。

    前方,一辆接一辆的华贵马车堵住了去路,排起了长龙。

    不是路尽,是规矩。

    真龙观所在的“栖霞岭”,自这牌坊起,便是道场清净地。

    非特许,车马不得再上。

    不过,那是对旁人,对陆远这个真龙观大师兄来说就没啥用了。

    “从旁边绕上去。”

    陆远对车夫淡淡吩咐。

    “好嘞!”

    车夫一扬鞭,马车绕过前方的车马,向着那山上驶去。

    栖霞岭并不险峻,山势舒缓如龙卧。

    山道两旁,隔不多远便能看见一座小小的石龛。

    里面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雕刻着“清静”、“平安”等吉祥字样的山石。

    石前有新鲜的香梗痕迹,这是上山香客自发供奉的“路神”,感念山路好走。

    越往上走,人声渐渐可闻。

    并非喧哗,而是一种低沉的、汇聚成流的嗡嗡声。

    间杂着清脆的铜磬余音、悠扬的诵经片段、还有孩童偶尔的嬉笑与长辈的低语。

    转过最后一个山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天然平台从山体中探出,真龙观便坐落于此。

    观门并非金碧辉煌,而是古朴厚重的黑漆木门。

    门钉为九九八十一颗,合阳极之数。

    门楣上悬一块乌木大匾,上书“真龙观”三个鎏金大字。

    铁画银钩,隐隐有风雷之势。

    马车停下。

    前方,一条被清扫得乌黑发亮的石阶,陡峭地向上延伸,直通观门,马车上不去了。

    陆远跳下马车。

    “你在此等候,我去叫几个师弟下来。”

    车夫缩着脖子,哈着白气连连点头。

    “不忙不忙,道长您先忙。”

    陆远登上山梯,来到真龙观的大门口。

    一股混杂着线香、烛火、人体温度、柴灶烟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檀木暖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只见偌大的青石广场上,人影幢幢,摩肩接踵。

    正殿“三清殿”前,那尊巨大的青铜香鼎此刻成了绝对的中心。

    鼎内香火之盛,粗若儿臂的长香密密麻麻插满了鼎腹,燃起的青烟笔直上升,粗壮如柱。

    偏殿“药王殿”和“慈航殿”前队伍最长。

    冬日病痛多发,求药问安者众多。

    人们踩着脚取暖,双手拢在袖中,却依旧秩序井然。

    殿门口支起了挡风的厚棉布帘,帘子不时掀开,透出里面更暖和的空气和淡淡的草药味。

    还愿的香客带来的供品也颇具冬令特色。

    冻得硬邦邦的鲤鱼,成捆的深山老参、整块的獐子肉,甚至还有用红布包着的冻梨。

    郑重地摆在殿前供桌上。

    广场边缘,几株巨大的老松树下,还有几位师弟支起了几口大锅。

    里面翻滚着姜枣茶,热气腾腾,免费供给远道而来,冻得够呛的香客。

    捧着粗瓷碗呵气暖手的香客们,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舒缓的神色。

    一年前,真龙观还不是这样的。

    不说破败,但也算得上是人迹罕至,门可罗雀。

    算上那老头子,整个真龙观也就七八个人老道士。

    后面等陆远来了,慢慢的,随着陆远这“白袍小道”的名号在这奉天城的地界打响后。

    这人是越来越多。

    特别是年中的时,琴姨捐了好大一笔香火钱。

    给真龙观好好修缮了一番。

    一时间,这一年前人迹罕至的小破烂道观,现在竟是隐隐有了大观、名观的气派样子。

    陆远并未在大殿广场停留,而是绕向观侧一条较少人行的青砖小径。

    小径入口立着一块不起眼的石碑,上书“清静地”。

    这里是通往观中道士日常起居区域和后山净地的路径。

    到了后院,陆远直接推门而入,看看现在有谁闲着,陆远挑几个出去抬棺。

    陆远这刚进来,还没等自己看呢,一旁便是响起两道惊喜声:

    “陆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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