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瞅见落款,心口猛地一沉,顿时明白对方为啥火冒三丈了!
“你还敢抵赖?这不是你写的?”
“将军,我虽然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但也知道什么事能扛、什么事不能赖。要是真我写的,我能蠢到让这玩意儿落到您手里?我就是再糊涂,也不会把这样一封信随随便便丢在外头,等着被人捡去告发。”
南宫冥斜眼扫她一眼,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这种不要命的话也就她敢往外蹦。
换作别的女人,早跪下哭求饶恕了。
可她偏要讲理,讲证据。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可老天爷睁着眼,偏就让我拾着了!我早看出你和那顾儒眉来眼去不正常!”
按规矩,光这一条就够把她撵出府去。
毕竟将军府不容污名,何况是通奸之嫌。
偏偏她肚子里揣着他孩子,已过了三个月,胎象渐稳。
如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动,连关几天都不行。
稍有不慎,便是两条人命。
“将军,事情得分清,字迹是像,可绝不是我的手笔!”
许初夏急切地抬起头,眼神直视南宫冥。
她一眼便认出那行字虽与她的字有几分相似。
但转折顿挫的节奏完全不同。
自己的字偏柔,而这封信却透着一股生硬的刻意。
“我的字下笔轻些,没这么用力道!不信我现在就重写一封给您比对!”
她说完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拿笔架上的毛笔。
手腕刚触到笔杆,却又顿住。
意识到自己这举动或许会被误解为急于掩饰。
可她顾不得那么多,只希望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清白。
她提腕蘸墨,铺开一张新纸,屏住呼吸写下几个熟悉的字。
南宫冥冷笑一声,嘴角扯出个讥讽的弧度。
“你现在提笔当然会装模作样,刻意避开破绽!”
他并不看纸上所写的内容,而是将注意力牢牢锁在她的神情上。
“夫人最清楚我的写字习惯,她肯定能分得出来!”
话脱口而出,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连烛火跳动的声音都听得真切。
她喉头一紧,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腹部。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察觉到了不安,轻轻动了一下。
紧接着,耳边传来小欢欢沉重的一声叹气。
【娘啊,你脑子进水啦?这是亲手给自己挖坑啊!】
许初夏脑袋嗡的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江芸娘早就因为自己被关在院里,连门都出不了!
嬷嬷更是被赶出了将军府,一根头发都没留下!
她们两个唯一可能替她说话的人。
如今都被隔绝在外,音讯全无。
她怎么可能站出来替我说话?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哪还能收得回来?
她嘴唇微颤,想补救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眼前南宫冥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现在要是改口,南宫冥会不会觉得我心里有鬼?
屋外的天色愈发阴沉。
“拂玉,去把夫人请来!”
南宫冥声音一落,话就定了局。
根本不给许初夏喘气的机会。
拂玉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门去。
许初夏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也跟着沉到了底。
她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江芸娘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南宫冥明知如此,却仍下令去请。
不过是想当众拆穿她的谎言罢了。
一阵冷风卷着枯叶刮过院子,树叶打着旋儿飞上半空。
她看着那片叶子翻滚着落地。
如同她此刻的命运,无力挣扎,只能随风飘零。
院子里的仆人们纷纷躲进廊下避风,没人敢多看正厅一眼。
可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暗中关注这场对峙的结果。
真是暴风雨前最静的那一刻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发抖的手。
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一下。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多了几分坚定。
“都说怀个孩子会变笨,我这是还没生娃,脑子先不清醒了?”
许初夏肠子都悔青了!
这不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吗?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傻人有时候运气就是旺!】
小欢欢见娘亲脸色发白,连忙在心里给她打气。
娘亲现在在将军府根基不稳,上有夫人盯着,两个姨娘虎视眈眈。
爹爹又不信她,处境难得很!
我要是再不出声,娘亲一个人扛着,得多委屈?
别光愣在这叹气,不如好好跟爹聊聊。
只要爹站在你这边,那些小动作再多也没用!
虽然和爹相处时间不长,但小欢欢看得明白。
他嘴硬心软,关键时候靠得住。
平日里话不多,板着脸训人时吓人得很。
可一旦家里出事,他总会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前面。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将军,我现在是您的人了,轻重缓急分得清!绝不会做丢您脸面的事!”
许初夏说得斩钉截铁。
南宫冥却一脸冷意,不哼不哈。
但她知道,他耳朵听着呢。
“一个丫鬟转眼成了姨娘,府里有人不服气、说闲话,我拦不住。但人正不怕影子歪,我问心无愧!”
是非自有公论,她只求行事无愧于心。
说着,她端起茶盏倒了杯热茶,双手递过去。
南宫冥没吭声,伸手接了,一口喝完。
刚放下杯子,江芸娘就到了。
“将军吉祥。”
她穿得简单,乌黑的长发只插一根银簪挽起,脸上没涂脂抹粉,看着让人忍不住心软。
衣服是半旧的月白色褙子,洗得发白。
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安静。
许初夏心里不得不服。
论怎么勾人心弦,江芸娘真是行家。
而自己,连入门都算不上。
没有那样的心机,也不曾练就那般手段。
她只能靠直来直去的性子活着,走一步算一步。
“你认不认识这封信上的字?”
可南宫冥眼下根本不在乎谁穿新衣裳。
他故意遮住署名,只露出中间一段。
江芸娘装模作样走近两步,低头一看,立马点头。
“回将军,这是许姨娘的笔迹,妾身认得!”
“夫人!这哪里是我的字?您不是常说我的字软趴趴的?您再仔细看看?”
许初夏终于开口,声音略带颤抖。
她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必须尽快澄清。
可越是急切,越显得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