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陆霜一时间看不懂沈昧打扮的这么华丽要去做什么。
去争宠?如今后宫内没人争得过她吧!
去找仇人炫耀?就她现在的身份和恩宠也用不着啊!
沈昧抬手招呼侍女,将头上沉重的发饰取下来,“侍女她们在学习新的发髻。”
陆霜恍然大悟,她站在一边看着几个面生的侍女将精致的发髻拆掉,又给沈昧梳了个日常一些的。
“这些样式,从未在渊国内见过。”陆霜在旁看了半晌,发现了这些发髻的不同。
沈昧:“是央国的发髻样式。”
陆霜一怔,确实听说央国是天下风尚先行之地,京城不少权贵人家还会花重金专门去请央国擅长风尚之事的侍女,她曾在一个死对头家见过,可论起美观和精致,还是沈昧身边的侍女更胜一筹。
“陆女官也对这些感兴趣吗?”沈昧笑盈盈道。
跟陆霜相处一段日子,沈昧大概也摸清楚了她的性子,这位表面看上去很沉稳的女官,内里还是个有些单纯的闺阁女儿。
陆霜面上一红,她很不好意思的点头,“的确。”
她也是女子,也是爱美的,更想象得到待到休沐那日,死对头看到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沈昧想了想,“女官入宫可以带侍女吗?可以让她们教陆女官的侍女,这样就不用总拿我练手了。”
“这......”倘若还在棠梨宫,陆霜说不定就应下了,可现在是紫宸殿,隔壁就是那个暴君理政的地方,她不太好带人进宫,万一引起暴君不快,大家都要被砍头。
“不用担心陛下,他不会说什么的。”沈昧笑的温柔,晔丽的容颜让陆霜心跳加速。
“那就叨扰御女了。”陆霜承下了这份好意,她暗暗注视着那十分温柔和善的人,还生的这般美,满京城的贵女之中都找不出来一个,偏偏被那个暴君看中。
多可惜啊。
——
正午时分,陆霜告别沈昧去到太后宫中复命。
“小主,您好像很喜欢陆女官。”春桃望着陆霜离开的背影,“我也挺喜欢陆女官的,比冯女官温柔多了。”
喜欢?
沈昧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春桃,“可不要妄下评论。”
春桃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许继今日是不是过来送信了。”沈昧并不介意小侍女的迟钝,她轻轻拍了拍春桃的脑袋,“先办正事要紧。”
春桃摸了摸被拍的地方,想起方才许内侍紧张的脸色,“是,奴婢这就去拿。”
作为央帝在大渊的眼线,许继手上掌握着许多消息和人脉,这些现在自然都归沈昧了。
沈未央如今禁足在未央宫,许继频繁出入会引人注意,所以就跟沈昧定好了七天一次传递消息,但听春桃说......方才许继过来时脸色不是很好。
一盏茶时间过去,沈昧将这封信烧成灰烬。
刘太后送去的‘问罪书’很有成效,害怕被攻打的央帝又补了不少好东西送来渊国,那些东西若真的落在刘太后手里,也不知道够她挥霍几天。
金皇后的算计暴露险些惹怒渊国,加上那些他安排进来的人全军覆没,央帝显然发怒了。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保住平安,央帝急于将所失去的从别的方面拿回来,居会在信中怒斥许继,让他督促各位公主想办法获宠。
自许继离开央国的那一日起,可不能再算是央帝的心腹了,为了保命,想必不会把宫内的事情全部写信告诉央帝。
“还算是聪明。”沈昧渐渐露出微笑。
她那愚蠢昏聩的父皇呀,到现在还做着女儿能掌控君心的美梦。
“许内侍还说,现如今在未央宫教导沈妃的女官是冯菱,听说是冯女官的侄女。”春桃想起那两张略有相似的脸,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哦?”沈昧还以为只是姓氏有些相似,没想到两人真是亲戚,“怎么?这位小冯女官有什么不妥吗?”
她直觉许继不会八卦人家亲戚关系。
春桃面露纠结,“许内侍说.....小冯女官每次教导沈妃时会把殿内所有的下人全都赶出去,他担忧沈妃被人利用,会去偷听两人的对话,偶尔听到她跟沈妃说什么复仇。”
复仇?
沈未央想找她复仇,沈昧是清楚的,但是这个冯菱又是怎么回事。
“有点意思。”沈昧微微一笑,说起来她还没了解过刘太后身边的那位冯女官呢,可以找里面那些侍女了解一番。
——
今日来找裴赭的朝臣多了些。
沈昧只得待在偏殿把自己曾用过的香方写完,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沈昧才被喊出来一起去用膳。
两人刚坐下,一个内侍匆忙走进来,“陛下,太后娘娘过来了。”
这个时候?
沈昧眨巴眨巴眼睛,“嫔妾要回避吗?”
裴赭握住她的手,“不用。”
有这句话就行,沈昧心安理得坐在一边,看着内侍带着刘太后进门,她起身正要行礼,却被裴赭拉住坐下。
沈昧:“?”
目睹全程的刘太后恨得咬牙切齿,“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哀家不配吗?”
裴赭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是。”
这张嘴真是能给人气死。
刘太后自然也是这般想的,每次来见裴赭都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却还是会被气的恨不得杀人。
现在就连个小小御女都敢顶撞她,学着裴赭一样不尊重了。
“皇帝越发威风了。”刘太后咬牙切齿道。
裴赭面色不改,“比不上太后。”
身临其境后沈昧才察觉到这两人言语间刀光剑影的可怖,一个想摆谱,另一个想把天聊死。
“哀家此次来只有一件事要说。”刘太后扫过沈昧,浑浊的目光深了深,“五月二十九是哀家生辰,原本这差事是该皇帝你督办的,念你前朝事忙,哀家打算让兰嫔和魏嫔一起督办此事。”
让裴赭去安排怎么给太后过生辰?哪怕不是会从开头杀到结尾。
沈昧默默低下头,觉得太后这是醉翁不在酒,就算她开口裴赭也绝对不会管这件事。
她看了眼身侧的裴赭,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从太后进门开始也就给了刚刚那一个眼神而已。
刘太后看裴赭没有说话的意思,她忍着快要喷出来的火,“央国上贡的那些东西,原本就是用来平后宫开销的,就交给她们二人规划此次的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