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檀看着院子被填的枯井,那里地面平整,与周围破败的杂草格格不入,正是被填埋的枯井所在。
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柳檀一步步,如同踩在刀尖上,踉跄着走到那井口被填平的地方。
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
冰冷的泥土沾染了她的衣裙。
她俯下身,额头抵着那片掩埋了母亲最后踪迹的土地,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娘……女儿不孝,女儿回来晚了……”
压抑了十数年的思念、愧疚、悲恸,此刻化作破碎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她喉间溢出。
她真的要疯了。
没想到当年一别,竟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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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让您受苦了……让您一个人,在这里……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却迸射出骇人的恨意与决绝,对着那冰冷的泥土,一字一句,泣血般立誓:
“娘,您看着……女儿今日,定要为您讨回这个公道!我要这柳家上下,陪葬,陪你入土,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最后四个字,带着滔天的恨意,回荡在这荒凉破败的院落中,凄厉如孤雁哀鸣。
她没见过石坚最后说的那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但她要是见了当时石坚那样,就能明白当时石坚的心情了!
而听到小厮把当年柳檀母亲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听得他们恼怒不已。
“好一个‘封了’!好一个‘不许靠近’!”千鹤道长怒极反笑,目光扫过这满目疮痍,声音冰冷!
他看到了这里贴了不许靠近的封条。
这是侮辱,对他们茅山的奇耻大辱!
屠樱花道人也大吼出声:“好一个柳家,竟是这般对待我大师姐的生母?当真以为我茅山之人,是可以随意欺辱的么?”
“岂有此理!”另一位脾气火爆的道长更是勃然大怒:“这柳家,我看玩的有些太过火,不耐烦了!”
“区区两百五十年的武道世家,敢如此折辱我茅山大师姐?依我看,今日便该掀了这狗屁柳家,讨个公道!”
众道长群情激愤,凛然杀气骤然弥漫开来,惊得院中鸟雀乱飞。
现在他们哪还有茅山死了那么多人的悲伤情绪。
有了老祖坐镇,茅山又收了一大批人,对他们来说,茅山正在蒸蒸日上。
有什么好怕的?
老祖在,茅山就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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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门房小厮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势不妙,连滚爬爬就欲往外逃窜。
“哼,想走?”
一直冷眼旁观的樱花绝种道人眼中寒光一闪,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一道无形气劲疾射而出,正中那小厮后心。
噗!
小厮连哼都未哼一声,便扑倒在地,气息全无。
樱花绝种道人缓缓收回手指,语气平淡,却字字带着刺骨寒意:
“今日,便先以此獠之血祭旗。柳家满门……若不给我茅山一个满意的交代,定要尔等血流不止,以慰大师姐生母在天之灵!”
“对!必须给个交代!”另一位道长怒声喝道。
他们算看明白了。
这大师姐以前就是庶出,活的不如意。
现在妈都被人弄死了,不报仇,枉为人子!
“就是,简直欺人太甚!堂堂茅山大师姐的生母,竟在柳家落得如此下场,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柳家必须给大师姐,给我茅山一个说法!”
只见众道长群情激愤,声浪在这荒凉小院中回荡,杀气凛然。
柳檀缓缓从冰冷的泥地上直起身,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已从方才的悲恸化为一片冰冷的坚毅。
她转身,对着身后三十余位同门,深深一揖:“柳檀……多谢诸位师弟,为我仗义执言,挺身而出。此恩,铭记于心。”
“大师姐客气了!”
“是啊大师姐, 你太客气了!”
“咱茅山一条心!”
“是极是极,他们也不打听打听,此去茅山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茅山道长群情激愤,他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柳檀直起身,目光投向院落之外,那传来阵阵喧闹祝寿声的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决绝:
“现在,我要去前厅,亲自问问我那‘好父亲’,我母亲究竟怎么了!”
“大师姐所言极是,此事必须当面问个清楚!”千鹤道长沉声道。
“我等随师姐同行。”
“我也愿往!”
“来都来了,怎么会有不去的道理?”
“没错,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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