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怒吼声,如同平地惊雷。
瞬间点燃了整个听雨楼。
压抑的杀气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上百名手持利刃的黑虎帮帮众如同黑色的潮水,顺着那并不宽敞的木质楼梯咆哮着涌上二楼。
他们眼神凶狠,脸上带着嗜血的狞笑。
在这落日城,他们就是王法。
敢挑衅王法的人,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刀光。
剑影。
森然的寒光,在昏暗的酒楼里交织成一张死亡的大网瞬间就要将楚凡和阿蛮淹没。
躲在角落里的食客们,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尖叫声哭喊声,桌椅板凳被撞翻的破碎声响成一片。
阿蛮终于啃完了最后一口鸡腿的骨头。
她意犹未尽地吮了吮沾满油渍的手指,然后缓缓站起身。
那双清澈如山泉的眸子里,燃起了如同火焰般的兴奋光芒。
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背后那巨大的黑色剑匣上。
“少爷,到我了吗?可以开饭了吗?”
然而。
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用。”
楚凡的声音很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懒散。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你出手,太浪费了。”
他缓缓起身。
右手,握住了桌上那柄从始至终都未曾完全出鞘的古朴长剑——“龙渊”。
剑柄冰凉,入手温润。
一股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血脉相连的感觉顺着他的手臂油然而生。
“嗡——”
古剑轻鸣,发出一声低沉而又兴奋的龙吟。
像是一头沉睡了千年的凶兽,终于嗅到了血的味道正在苏醒。
“铿!”
一声清越的轻响。
龙渊,出鞘三寸。
一道森然的寒光,在昏暗的酒楼里一闪而逝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仅此而已。
“一群垃圾,也配让我拔剑?”
楚凡甚至都没有完全拔剑。
他左手持着古朴的剑鞘右手握着剑柄,将整把剑提在手里。
就这么提着一把带鞘的长剑迎着那汹涌而来如同黑色潮水般的人潮,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
“找死!”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独眼壮汉看到楚凡竟然如此托大,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狞笑。
他手中的鬼头刀,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当头劈下!
这一刀,凝聚了他明劲巅峰的全部力道足以劈开牛骨!
然而。
楚凡没躲。
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只是抬手。
挥鞘。
动作写意、从容如同挥动画笔的画家,又像是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柄势大力沉的鬼头刀在接触到剑鞘的一瞬间,竟像是纸糊的一样直接被砸得倒飞回去深深地砍进了壮汉自己的肩膀。
而剑鞘,去势不减。
看似轻飘飘地,点在了那壮汉的胸口。
“咔嚓!”
胸骨塌陷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壮汉的身体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喷着血雾倒飞出去。
他庞大的身躯,撞翻了身后的一片人。
一击。
秒杀。
“上!都他妈给老子上!剁了他!”
后面的帮众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被血性激起,更加疯狂地涌了上来。
他们不相信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能敌得过他们上百人!
楚凡的身影,瞬间被淹没。
但下一秒。
杀戮的盛宴,开始了。
楚凡的身形,如同鬼魅。
在这狭小的挤满了人的空间里辗转腾挪,如入无人之境。
他手中的剑鞘,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点!
剑鞘如枪,快、准、狠!精准无比地点在一名帮众的咽喉。
喉骨应声碎裂,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刺!
剑鞘如锥,在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从人缝中穿过狠狠刺入另一人的眼眶。
红白之物迸溅,那人抱着头颅惨叫着倒下。
扫!
剑鞘横扫,带着千钧之力裹挟着一股无形的劲风。
三四个黑虎帮帮众被拦腰砸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惨叫着,从二楼的窗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长街之上。
劈!
剑鞘从天而降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劈在一个光头的脑袋上。
“噗嗤”一声。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重锤砸中,瞬间炸裂。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
每一招都是前世身为杀手之王,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千锤百炼出的最简单、最高效的杀人技!
他就像一个穿着青衫,优雅而又冷酷的死神。
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舞台上,跳着一曲令人战栗的死亡华尔兹。
每一次出手,都必然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每一次转身,都必然伴随着骨骼的碎裂声和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叫。
不到一分钟。
甚至,不到三十秒。
整个听雨楼二楼,已经躺满了哀嚎的人。
残肢断臂。
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流了一地。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酒精和食物的味道,令人作呕。
而楚凡,依旧站在那片尸山血海的中央。
一身青衫,纤尘不染。
连衣角,都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
仿佛刚刚,他只是碾死了一群碍眼的不知死活的蚂蚁。
楼梯口。
刀疤刘,彻底看傻了。
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他甚至忘了呼吸。
他看着那个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男人,感觉自己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
这根本就不是武功!
这是屠杀!
“该你了。”
楚凡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刀疤刘的身上。
那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却让刀疤刘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不不要过来…”
刀疤刘吓得肝胆俱裂,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强烈的求生欲和身为暗劲巅峰武者的最后一点尊严,还是让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不能跑!
他跑不掉!
唯一的生机,就是拼死一搏!
“啊——!!!”
刀疤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像是要给自己壮胆。
他将全身的内劲,都疯狂地灌注到了手中的鬼头刀上!
手臂上的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血煞狂刀!”
他双手持刀,施展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赖以成名的绝学刀法。
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从背后这个他认为最刁钻最致命的角度,朝着楚凡的后心狠狠劈下!
这一刀,凝聚了他毕生的功力!
他相信就算是真正的化劲宗师,也不敢硬接这一刀!
然而。
楚凡,依旧没有回头。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只是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他握着剑柄的右手拇指,轻轻地向上推了一下。
“锵!”
龙渊,再次出鞘一寸。
仅仅一寸。
一道快到极致,亮到极致的寒光在昏暗的酒楼里一闪而逝。
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
又像是死神睁开的眼睛。
“铛!”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
刀疤刘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刀身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
他那柄用百炼精钢打造的鬼头刀在接触到那道细微剑芒的一瞬间竟像是朽木一般,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紧接着。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
刀疤刘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右臂一凉。
他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右臂从肩膀处,被齐肩斩断!
断口平滑如镜,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啊——!!!”
剧痛,在延迟了半秒后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整个酒楼,死一般寂静。
只剩下刀疤刘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断臂那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
楚凡缓缓收剑入鞘。
动作依旧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从容。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到已经瘫倒在血泊中的刀疤刘面前。
用那沾着血的剑鞘,轻轻拍了拍他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
像是在问一个老朋友,今天天气怎么样。
“洗髓灵草。告诉我,在哪能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