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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转眼乡试

    对于王峰公务繁忙,难以日日接见苏墨的问题。

    他也不气馁,既然见不到人,那就写信呗。

    于是,王府的门房每日,都会收到一封厚厚的信笺,里面装着苏墨当日所作的文章,以及几个新想出的刁钻问题。

    起初王峰还觉得头疼,但看着那些文章一日比一日老练,观点一日比一日深刻,他那爱才之心终究是占了上风。

    哪怕熬夜也要批注一番,再让人送回府学。

    这一来二去,苏墨每日必作五篇文章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有一日讲学,王峰看着台下几个哈欠连天的生员,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你们这般懒散,如何能成大器?”

    “那清河苏墨,每日送来我府上的文章就有五篇之多!篇篇言之有物,字字推敲!”

    “他这般天赋尚且如此刻苦,尔等有何颜面在此虚度光阴?”

    这话一出,几名生员顿时羞愧难当。

    而苏墨的名字,也再一次响彻菏泽省士林。

    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将其视为勤勉楷模。

    但更多的却是泛着酸气的质疑。

    “每日五篇?就算是抄也得抄半天吧?”

    “我看他是江郎才尽了,听闻他还没中举,这般死命地写,不过是赚些名声罢了。”

    “不错,文章贵在精而不在多,他这般只知死读书、读死书,恐怕已经钻了牛角尖,难成大器咯。”

    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苏墨充耳不闻。因为他现在有更烦恼的事情,身高。

    清晨,苏墨和陈尚泽站在院子里洗漱。

    两人往那儿一站,旁边刚好经过几个来送菜的农家少年。

    苏墨比划了一下,脸色有些发黑。

    那几个农家少年才七八岁,却比他和陈尚泽高出了半个头,一个个身强体壮。

    反观他们师兄弟二人,虽然气质儒雅,但身形单薄,脸色也有些苍白。

    “苏墨,咱们是不是太矮了?”

    陈尚泽有些郁闷地摸了摸头顶。

    “我今年都十岁了,还没那送菜的娃高。”

    苏墨也是一脸凝重。

    “确实,若是将来入朝为官,站在金銮殿上,被一群魁梧武将衬得像个小鸡仔,那官威何在?”

    正巧陈易晨练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哑然失笑。

    “你们这是读书刻苦,以至于读伤了气血。”

    陈易擦了擦汗,解释道。

    “古人云,动则生阳,你们整日待在阴暗的藏书楼或是狭窄的号舍里,一坐就是一整天,耗费心神,又缺乏阳气补充,身子骨自然长不开。”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读书去种地吧?”

    陈尚泽愁眉苦脸的说道。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陈易指了指外面。

    “每日匀出半个时辰来,别看书,去动一动,晒晒太阳。”

    “这样身子壮了,气血足了,脑子才转得快。”

    闻言,苏墨眼睛一亮,觉得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来踢蹴鞠吧!”

    当天下午,苏墨就让人买来了一个藤竹编制的蹴鞠。

    起初,只有苏墨和陈尚泽两人,在府学的空地上对踢。

    两人都是读书人,体力差,没踢两下就气喘吁吁,引得路过的学子指指点点。

    但苏墨脸皮厚,根本不在乎。

    陈尚泽见师弟如此,也咬牙坚持。

    渐渐地,同号舍的周大海看着眼馋,也加入了进来。

    再后来,被苏墨忽悠来的杨亚东等几个好友,也都成了常客。

    从蝉鸣阵阵的盛夏,踢到寒风凛冽的隆冬。

    府学的后院操场上,每日申时总能看到这群年轻人,在阳光下奔跑、呐喊、挥洒汗水。

    但效果也是显著的。

    半年下来,苏墨和陈尚泽的个头蹭蹭地往上窜,原本宽大的儒衫,现在穿起来有些短了。

    两人的脸色不再苍白,而是透着健康的红润,眼神也更加清亮。

    最让他们惊喜的是,身体好了,写文章的速度竟然也快了。

    以前熬夜写文,第二天总会头昏脑涨,现在却是精力充沛,思如泉涌。

    就连那个喝凉水都长肉的周大海,也因为天天跟着跑,甩掉了一身的虚膘,变得结实精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爽!真他娘的爽!”

    一场球踢完,周大海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大笑道。

    “以前只知道读书苦,现在才知道,流汗也是一种享受!”

    “我觉得今年的乡试,我能考中!”

    “自信是好事。”

    苏墨擦着汗,笑着说道。

    “但文章还得练。”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乡试前夕。

    整个府学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的士子都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藏书楼里的灯火彻夜不灭,号舍里全是背书的声音。

    唯独苏墨,反而闲了下来。

    他将每日的五篇文章减半,甚至停了蹴鞠,也不再去藏书楼死磕。

    把自己关在房里,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整理旧作。

    房间的角落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四个大实木箱子。

    箱盖打开,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手稿。

    这是他这几年来,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酷暑三伏,每日坚持练笔的成果。

    每一篇文章上,都布满了朱砂批注的痕迹,有的甚至被修改了七八遍,纸张都被磨破了。

    苏墨随手拿起一篇去年的文章,看着上面稚嫩的笔触,和如今看来有些可笑的观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就是他的底气。

    所谓的天才,不过是将别人喝茶闲聊的功夫,都用在了打磨自己上。

    就在苏墨沉淀心境之时,陈易却在为另一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陈府的一间偏厅内,挂满了一张张写满人名的宣纸。

    陈易头发蓬乱,双眼布满血丝,正拿着朱笔,在一个个名字上画圈、打叉。

    “父亲,您这是?”

    陈尚泽推门进来,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选考官。”

    陈易头也不回,声音沙哑道。

    “乡试不同于县试府试,那是全省的大考,主考官和副主考官的人选,直接决定了取士的风格。”

    “若是遇到个喜欢华丽辞藻的考官,你写得再务实也可能落榜。”

    “若是遇到个古板的理学家,你观点太新颖就是离经叛道。”

    陈易指着墙上的名单,一脸郑重行礼说道。

    “朝廷委派考官,有严格的回避制度,也就是地区回避和亲属回避。”

    “你看这几百个,有资格担任主考的官员里。”

    陈易手中的朱笔狠狠一划。

    “本省籍贯的划掉!这几年在菏泽省任过职的划掉!近五年内担任过本省主考的划掉!和本省大族有姻亲关系的划掉!”

    随着陈易的笔起笔落,原本密密麻麻的几百个名字,最后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十六个。

    “就剩这十六个了。”

    陈易扔下笔,看着这十六个名字,眉头紧锁成了川字。

    “这十六人,每个人的文风喜好、政治倾向都大不相同,有人喜谈性理,有人偏好策论。

    陈易转过身,看着陈尚泽,眼中满是无奈。

    “尚泽,我只能帮你们缩小到这个范围了,但这最后一步,朝廷会点谁的将,为师也猜不透啊。”

    “若是不能针对性地备考,咱们这几年的心血,可就要看运气了。”

    闻言,陈尚泽看着眼前的名字,陷入沉思,心中想着要不要拿去问问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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