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棠吃痛,眼眶很快就有了湿意。
忽然意识到原来不是在梦中。
面上又染上了几分胆怯,偏她的脸颊肉还在他手中,说话也含糊不清。
手便扒在他的手腕,圆着一双含水的眸子,软软地祈求:“皇上,皇上恕罪……”
谢怀珩皮笑肉不笑道:“这句话你这些天同朕说过几遍了?”
“苏稚棠,朕就没见过比你胆子大的。”
面上总是带着怯意,但行的都是些旁人九个胆子都不敢做的事。
这么细数下来还真不少。
刚见面便险些泼他一身滚烫的茶水不说,方才研墨的时候还那般殿前失仪。
没他的命令就敢在这龙榻上睡,睡着之后胆子还大了不少,都敢当他的面说他幼稚了。
谢怀珩的手用力在她的脸颊肉上捏了捏:“苏稚棠,你可知你做的都是些足以砍头的不敬之事。”
苏稚棠觉得他的力道好大,红着眼眶有些无助地望着他:“皇上莫要这般捏了。”
“捏红了就不好看了。”
她皮肤嫩,谢怀珩的力气这么大一定一下子就给她留印子了。
她睡前都看过了,方才他在她身上捏的地方都红了……
那么两个大爪子印在胸前,一点都不好看。
苏稚棠越想越难过,软声求他:“臣女再也不敢了。”
“皇上若是生气,便罚了臣女吧。”
谢怀珩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要漂亮呢。”
但力道好歹是松懈了些。
苏稚棠双手还警惕地握着他的手腕,生怕他再来一遍。
小声嘀咕:“就算死也要当个漂亮鬼呀。”
谢怀珩又默了片刻,看着小姑娘娇美又无辜的脸。
有点没招了。
男人的沉默倒是让苏稚棠后知后觉他好像本就没有要处置她的意思。
不然她这会儿早就被打的皮开肉绽了。
就跟慈宁宫的那个大宫女那样,从被定罪到赐死不过顷刻。
苏稚棠心中一颤,慢吞吞地抬起眼,看着谢怀珩,思索了片刻。
回想起娘亲所说的,若是男人对她产生了些许特殊的情感,即便只有一点点,也要牢牢把握住机会。
如果刚刚不是梦的话,那梦中摸她脸的人不是娘亲,而是……
苏稚棠迟疑了片刻,小小幅度地在谢怀珩的手心里蹭了蹭。
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谢怀珩看着她这副讨巧的模样,撩了撩眼皮。
她方才思索和迟疑都被他收进了眼底。
轻嗤了一声。
在这方面倒是聪明。
他没有动作,安静地等着,想看看苏稚棠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苏稚棠在他手心里蹭了又蹭,脸都要被他手上的薄茧给刮疼了。
再这样下去她也会变成一只破了相的丑狐狸的。
抿了抿唇,有些沮丧地从他手中出来。
娘亲骗人。
她有些不高兴地垂下了眼。
这招根本就不适用于所有男人。
谢怀珩看着她逐渐又鼓起来的脸颊肉,挑了挑眉。
就没见过这么没耐心的,就这么一会儿就不蹭了么?
指腹揉着她娇嫩的脸:“你说,朕怎么罚你好?”
苏稚棠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做了这么多殿前失仪的事,他若要罚她,她也是百口莫辩的。
长而直的睫毛低垂,声音闷闷的:“皇上要杀要剐都随便罢。”
“臣女贱命一条,在侯府又不得宠。唯一的依靠就是娘亲了。”
想到娘亲,她眼泪又从脸侧滑落,滴在了谢怀珩的手上,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烫伤。
“臣女只有一事求皇上成全,皇上莫要牵连臣女的娘亲可好。”
苏稚棠嗓音里含着哭腔,捧着谢怀珩的手,巴巴道:“皇上答应臣女,臣女便任凭皇上处置了。”
谢怀珩眸色深沉地瞧着她不断垂着泪的模样:“苏稚棠,朕可没那么好心。”
“朕坐拥天下,你不过一介草芥。怎么敢同朕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