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亚紧握双拳，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
她能感觉到凯尔萨斯此刻散发出的气势，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危险。
对方显然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并且做出了他认为最合理的判断——林天的分身是暂时的，本体或许并非不可战胜。
她担忧地看向林天，却见她的主人，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因为分身的消散而露出丝毫惊慌，也没有因为凯尔萨斯那番长篇大论、自以为是的分析而产生半点波澜。
林天甚至没有去看那已经完全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的幽影分身原先的位置。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凯尔萨斯说完所有的话，看着对方重新挺起的胸膛和脸上那掩饰不住的、重燃的自信与杀意。
然后，在凯尔萨斯那番“最后通牒”的尾音还在空气中回荡时，林天终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手中空空如也，并没有握住那柄威力无穷的【噬星法杖】。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随意，仿佛只是要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像是要指向远方的某片风景。
但当他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掌完全抬起，五指微微张开，掌心遥遥对准了前方气势汹汹、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凯尔萨斯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于世界最本源规则的悸动，以林天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那不是磅礴的法力波动，不是璀璨的技能光辉，甚至没有任何属性的能量外泄。
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触及了“存在”与“虚无”界限的......绝对意志。
林天抬眸，目光平静地穿越两人之间并不遥远的距离，落在凯尔萨斯那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苍白脸庞上。
他的嘴角，在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上，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清晰无比的、带着无尽嘲讽与冰冷寒意的弧度。
接着，一个平静到极致，却又仿佛蕴含着九天雷霆般力量的词语，从他口中，轻轻吐出：
“蠢货。”
林天平静吐出的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凯尔萨斯耳中，也回荡在死寂的战场上空。
凯尔萨斯脸上那副刚刚重新构建起来的、混合着傲慢、残忍与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笑容，瞬间僵住。
猩红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倏然缠上他的心脏。
他死死盯着林天那只平平抬起、五指微张的手掌，心中警铃疯狂大作。
那手掌中空无一物，没有法杖，没有符文，甚至没有凝聚丝毫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
“你......”凯尔萨斯喉咙发干，下意识地想质问，想反驳，想维持自己最后的威严。
但下一个瞬间，他所有的话语，所有的思维，都被眼前发生的、彻底颠覆他认知的一幕，硬生生堵回了喉咙深处，化为了一声扭曲变调的、近乎失声的惊骇：
“不——可——能！！！”
只见林天那只抬起的手掌，五指只是极其轻微地、优雅地向内一曲。
没有惊天动地的魔力汇聚，没有复杂晦涩的咒文吟唱，甚至没有空间规则被强行拨动的剧烈涟漪。
就仿佛画家用最细腻的笔触，在空气中轻轻勾勒；又像是水到渠成，光影自然流转。
一道幽暗、凝实、与片刻前消散的那个分身一般无二的身影，自林天身侧一步之遥的虚空中，由淡转浓，由虚化实，悄然踏出！
依旧是那身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法袍，依旧是那柄顶端旋转着深邃黑暗核心的【噬星法杖】，依旧是那张与林天本尊别无二致、唯有眼神更加冰冷淡漠的面容。
幽影分身！
再次降临！
而且，其出现得如此轻松，如此随意，如此......毫无代价感！
与之前那个分身消散时略显稀薄的气息不同，这个新出现的分身，周身流转的法力光辉凝实而充沛，散发出的威压甚至比刚才激战过后的那个更胜一筹！
仿佛它并非刚刚被召唤，而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只是隐于幕布之后，此刻才从容登场！
“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凯尔萨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脑门，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那张俊美而邪异的苍白脸庞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死灰。
他猩红的眼眸瞪大到极限，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荒谬、以及一种信仰崩塌般的疯狂。
“你明明刚用过！那个分身刚刚消散！我亲眼看到的！！”他的声音尖锐得刺耳，几乎是在嘶吼，试图用声音来否定眼前铁一般的事实，
“这种级别的分身技能，怎么可能没有冷却？！怎么可能连续召唤？！就算你能强行召唤，第二个分身的实力也绝不可能保持完整！这违反规则！违反所有已知的力量法则！！”
他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
在他的认知里，在深渊古老传承的记忆中，任何一个能够完美复刻本体实力、甚至能独立施展禁咒的顶级分身技能，都必然伴随着漫长到以“日”甚至“周”为单位的冷却时间，以及对本体的巨大负担。
那是等价交换的法则，是力量不可逾越的铁律！
可眼前这个人类......他打破了这铁律！以一种近乎“随意”的方式，将第二个完整状态的分身，送到了他的面前！
“规则？”
林天本尊终于开口了，他缓缓放下抬起的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状若疯狂的凯尔萨斯，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近乎怜悯的嘲讽：
“凯尔萨斯，你口口声声深渊规则，世界法则......可你似乎忘了，或者，你从未真正理解过——”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如同凛冬寒风般清晰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