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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章:赠械安朝堂 固本蓄内力

    朝廷申斥王伦“私售军械于叛逆”的文书措辞严厉,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梁山高层中再次激起了波澜。聚义厅内,几位核心头领齐聚,商讨应对之策。

    “哥哥,朝廷这是卸磨杀驴!”阮小七愤愤不平,“当初是他们自己要买,咱们明码标价,童叟无欺。那方腊自己寻来门路,咱们做买卖,难道还要查他祖宗三代不成?如今倒打一耙,真是岂有此理!”

    吴用轻摇羽扇,沉吟道:“小七兄弟所言在理,然朝廷毕竟占据大义名分。此番申斥,与其说是问罪,不如说是一种试探与警告,意在敲打我等,莫要恃技而骄,脱离掌控。”

    王伦听着众人议论,神色平静。待众人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诸位兄弟稍安勿躁。朝廷此举,早在预料之中。我等若强硬反驳,反而落人口实,于眼下安稳发展不利。”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吴用和曹正身上:“学究,曹正兄弟,我意已决。立即以我济州节度使的名义,草拟一份回奏。内容大致如下:其一,火器交易,乃正常商贾行为,梁山开源节流,以充府库,并非刻意资敌;其二,方腊购械,其渠道隐秘,我等于其用途确不知情(此事大家心照不宣即可);其三,为表对朝廷之忠诚,消弭误会,我梁山愿无偿捐赠一批精良军械,包括步人甲五百副,神臂弩三百张,配套箭矢五万支,助朝廷边军巩固防务,以御北虏!”

    “无偿捐赠?”曹正闻言,眉头微蹙,他掌管钱粮,深知这批军械虽非最顶尖,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哥哥,这……朝廷方才申斥我等,转头便送他们军械,是否显得过于……软弱?而且分文不取,岂非亏了?”

    王伦微微一笑,解释道:“曹正兄弟,账不能这么算。朝廷此刻需要的,不是我等的辩解,而是一个态度,一个台阶。我们主动捐赠,姿态做足,既显得顾全大局,又彰显了‘拳拳报国之心’,朝廷那些言官便不好再抓着‘资敌’一事大做文章。此为一。”

    他站起身,走到厅中悬挂的地图前,指着北方边境:“其二,所赠军械,皆是我军换装淘汰之物,于我而言,价值已不大。然其性能,远胜边军现有制式装备。这批装备若能加强边军实力,哪怕只是提升一丝,将来面对金人铁骑时,或许就能多一分胜算,少一些我汉家儿郎的伤亡。于公于私,皆非坏事。”

    “其三,”王伦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也是让咱们的军械,在更大范围内‘亮个相’。边军用了觉得好,自然会向上禀报,其他地方的驻军乃至禁军,得知消息,难道不会心动?今日我们免费送出一批,来日或许就能换来十倍、百倍的订单。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一番剖析,入情入理,既顾全了眼前政治博弈的需要,又着眼于长远的商业利益和战略布局。曹正听完,恍然大悟,由衷赞道:“哥哥深谋远虑,曹正不及!佩服,佩服!”

    吴用也捻须点头:“哥哥此策,刚柔并济,既堵了朝廷之口,又播了利国之种,更埋下了生财之根,一举三得,大善!”

    决议已定,回奏文书与捐赠的军械很快便被送往东京。朝廷接到王伦的回复和厚礼,果然态度大为缓和。太子赵桓与一众大臣见王伦如此“识趣”,不仅给了台阶,还送了实实在在的好处,那“资敌”的罪名自然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发了一道“下不为例”的旨意后,此事便算揭过。

    然而,朝廷接下来的举动,却稍稍出乎了王伦的预料。他们并未将这批精良的军械立即调拨给直面金国威胁的北疆边军,而是优先配给了正在江南征讨方腊的部队!再加上之前购买的十门火炮开始发挥威力,战场形势顿时逆转。方腊军队在官军步人甲坚实的防御和神臂弩犀利的远程打击下,伤亡惨重,加之火炮的轰击更是让其军心溃散,所占州县接连丢失,势力范围被迅速压缩至浙西睦州一带的狭小区域,覆灭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王伦在济州得到战报,默然良久。他低估了朝廷对于镇压内部叛乱的决心,远远超过了对于尚未完全显现的外部威胁的警惕。“攘外必先安内”,在这位来自后世的灵魂看来短视而危险的策略,却是这个时代统治者最本能的选择。他只能希望,北边的狼群,能给朝廷留下的反应时间,能再多一些。

    外部风波暂平,梁山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内部的巩固与发展之中。由吴用主导的“梁山事业发展学院”第一期行政班顺利结业,近百名经过系统培训、通晓梁山新政、识文断算的学员被充实到济州府及下辖的郓城、东阿、须昌三个县的基层。这些新鲜血液摒弃了旧胥吏的习气,主要职责便是组织安置源源不断涌来的流民。

    他们以“以工代赈”为主要方式,将流民中的青壮劳力组织起来,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基础建设之中:疏浚河道,修筑水渠,抗旱防涝;拓宽连接各县的官道,铺设水泥路面;在战略要地修筑新的据点、烽燧;加固济州、郓城等地的城墙防御体系……大量的劳动力被有效地组织起来,既解决了流民的生计问题,避免了社会动荡,又极大地改善了梁山治下的基础设施,为未来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物理基础。

    与此同时,军队系统的更新换代也在稳步进行。一批因年龄、伤病等原因不再适合一线作战的老兵或伤残士卒,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其中许多人,被吸纳进入由朱仝、刘唐统领的“督察营”。这支队伍身着统一的制服,负责维持城乡治安,调解民间纠纷,打击奸商囤积居奇、扰乱市场的行为,稽查走私,成为了维护梁山社会秩序、保障经济活动正常运行的基石。他们经验丰富,纪律性较强,且对梁山有极高的忠诚度,有效地将梁山的统治力延伸到了基层的每一个角落。

    济州境内,呈现出一派与外界的战乱凋敝截然不同的景象。田野里禾苗青青,沟渠纵横;道路上商旅往来,车马络绎;工坊区机声隆隆,烟火鼎盛;市集内货物琳琅,交易公平;学堂中书声琅琅,稚童欢笑。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生产在发展,实力在默默地壮大。王伦深知,无论外界风云如何变幻,自身硬实力的不断提升,才是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乃至影响时局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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