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要是灵验了,寿终正寝都得干成英年早逝。
谢清言虽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想拿他的命开玩笑。
可能骨子里总是沾点迷信吧。
她想了想,改了改原句,相当于做同义替换:
“从此之后,同心共契,如梁上燕,岁岁相见。”
马文才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微微颔首。
“如梁上燕,岁岁相见。”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谢清言看他无异议,接着道:
“如违此誓,天神共厌。”
马文才低声道:
“我不信神佛。”
“如我违此誓,此生抱憾。”
“我娘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这也太毒了。
谢清言闭了闭眼,这下有点不得劲。
“这,我也没有亡母。”
“如我违此誓,就让我一辈子都发不了财。”
礼官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奇异的结义兄弟,结义词要自己说,还带讨价还价的。
因此,直到礼成,他都还愣在一旁。
秦管家捧来个托盘,上面放着本深紫色织锦封面,白玉为轴的厚重册子。
“马氏族谱”四个泥金篆字,分量沉甸甸的,压的谢清言眉头一跳。
世家之间正儿八经的结义仪式确实隆重非凡,诸人见证,拜谢长辈,这些都还在常理之中。
只是看这架势,甚至是要写入族谱?
这似乎没必要吧。
马太守面无表情,翻开族谱,缓缓抚过谱上已写就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那些墨迹或新或旧,承载着数百年的荣枯。
最终,他的手指停在了最新的一处——那是属于马文才的一行。
笔尖落下。
马文才的名字旁,从此并肩多了一个名字。
“义弟,谢氏,讳清言。辛巳年孟春生。”
如此,便算是礼成了吧。
即便谢清言如何散漫,在这样的场合,礼数神情照样是一丝不差。
“日后便有赖贤兄多多照拂。”
她倒面不改色的念,马文才却喊不出贤弟这个称呼,把头转了过去。
众人正要再次举杯庆贺。
那位身着深绯礼袍的老礼官却又拖着悠长语调,向谢清言道:
“请谢公子,依礼拜见义父。”
怎么还有这环?
萧峰跟段誉结拜,也没有拜段正淳当义父吧?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谢清言本还在沉吟,却见到马太守的神色变得掩盖不住的难看。
显然,他为形势所逼,也不想认谢清言这个义子。
还是进族谱的义子。
也不知道马太守这会儿是不是在心里哀叹自己家族谱都被她弄脏了。
想想便觉得有趣。
让马太守不满意的事,谢清言顺手就做了。
她歪头一笑,便推金山,倒玉柱般拜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
“义父在上,请受清言一拜。”
就不说飘零半生,未逢明主之类的话了。
马文才见状,也一撩衣袍,随她拜了一拜。
果不其然,马太守脸色更难看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选择体面。
挣扎了一会儿,马太守还是起身相扶:
“我儿请起,我儿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