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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城南破庙的好戏

    沈炼最终还是答应了郑和的“交易”。

    他没有选择。

    就像郑和说的,他不想当一只死在阴沟里的老鼠,他想活下去,想救周妙彤,想为大哥和三弟报仇。而郑和给他的,是目前唯一能看到的一条路,哪怕这条路的前方是万丈深渊。

    他将那个神秘斗笠人的样貌特征,以及那神乎其技的、空手夺白刃的武功,都告诉了郑和。当然,他隐去了自己被对方发现并放过一马的细节,只说是自己藏得好,没有被发现。

    郑和听完,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很好。”郑和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躲了。”

    “督主的意思是?”沈炼不解。

    “咱家要你,光明正大地走出去。”郑和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不是被赵靖忠和西厂双重通缉吗?那你就让他们‘抓’到一次。”

    “抓到?”沈炼更糊涂了。

    “一出戏,需要一个好的开场。”郑和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赵靖忠想借刀杀人,那咱家就将计就计,陪他演一出‘捉放曹’的好戏。”

    “明天中午,城南破庙,咱家会安排一场‘遭遇战’。西厂的番子会‘恰好’在那里发现你的踪迹,并与你发生激战。然后,赵靖忠的人也会‘闻讯’赶到。”郑和停下脚步,看着沈炼,眼神里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自信。

    “到时候,两方人马都会抢着要抓你。你要做的,就是在混战中,假装不敌,被赵靖忠的人‘救’走。”

    沈炼的心猛地一跳,他瞬间明白了郑和的计策。

    这是一招极其阴险的“反间计”!

    西厂大张旗鼓地追捕自己,结果人却被锦衣卫给抢走了。这在外人看来,就是西厂无能的铁证!郑和的脸面,会因此丢尽。

    而赵靖忠,则会因为“抓”到了自己这个头号通缉犯而洋洋得意,立下大功。

    这等于是郑和主动把脸伸过去,让赵靖忠狠狠地打一巴掌。

    以郑和的身份和性格,他会这么做?

    沈炼不信。

    这其中,必有后手!

    “督主……为何要如此?”沈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岂不是长了赵靖忠的威风,灭了西厂的锐气?”

    “锐气?”郑和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咱家西厂的锐气,是陛下给的,不是靠抓一个你来证明的。赵靖忠这种货色,不过是陛下用来搅浑水的棍子,他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郑和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咱家就是要让他得意,让他狂妄!一个人,只有在最得意的时候,才会犯下最愚蠢的错误。他把你抓回去,必定会如获至宝,严加看管。这样一来,你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人。”

    沈炼明白了。

    郑和这是要把自己,用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安插到赵靖忠的身边!

    赵靖忠以为抓到了猎物,实际上是把一条毒蛇请回了家。

    “你进了北镇抚司,就等于咱家在赵靖忠的心脏里,安了一双眼睛,一双耳朵。”郑和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审你什么,问你什么,见过什么人,你都要想办法,给咱家传出来。”

    “我怎么传?”沈炼问道,“诏狱那种地方,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你不用担心这个。”郑和胸有成竹地说道,“咱家自有办法。你只需要记住,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赵靖忠的功劳,是他的护身符。他为了向陛下邀功,为了保住自己的千户之位,他会比任何人都在乎你的命。”

    “他越是得意,就越是会把你当成他的私有物品。而那个杀了陈档头的神秘人,看到你落入了北镇抚司的手里,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沈炼的脑子飞快转动,瞬间想通了关节。

    “他会以为,我和锦衣卫是一伙的,或者……他会想办法,从北镇抚-司把我弄出来,逼问令牌的下落!”

    “对!”郑和赞许地点了点头,“无论他怎么想,他都必须有所行动。只要他动,咱家就有机会,揪出他的尾巴。”

    这个计策,一环扣一环,将所有人都算了进去。

    赵靖忠、神秘人、甚至整个京城的官场江湖,都成了郑和棋盘上的棋子。而自己,就是那颗最关键的“饵”。

    “我明白了。”沈炼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你是个聪明人,咱家没看错你。”郑和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记住,戏要演得真一点。明天,咱家的人下手不会留情,你最好也别手软。场面越是惨烈,赵靖忠才越会相信。”

    “我明白。”沈炼握紧了拳头。

    “好了,咱家该走了。”郑和说完,便转身向院门口走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走到门口,郑和又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沈炼,咱家知道你恨宫里那位。但你要记住,在这大明天下,只有那位,才能决定你的生死,也只有那位,才能给你想要的公道。是当一颗有用的活棋,还是当一颗没用的死棋,你自己掂量。”

    说完,郑和拉开门,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院子里,只剩下沈炼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郑和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公道?

    他想要的公道,真的是皇帝能给的吗?

    卢大哥相信体制内的公道,结果被钉死在诏狱。

    自己烧了飞鱼服,要向皇帝报仇,结果却要变成皇帝手下另一条狗的棋子,去咬另一条狗。

    这是何等的讽刺。

    沈炼慢慢地走到那堆劈好的木柴前,拿起了那把沾满木屑的斧头。

    他看着锋利的斧刃,映出了自己那张满是尘土和疲惫的脸。

    活棋……死棋……

    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这几个字。

    他不想死。

    他死了,谁去救妙彤?谁去给大哥三弟报仇?谁去问一问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什么要这么玩弄他们这些蝼蚁的性命?

    所以,他必须当一颗活棋。

    哪怕这颗棋子,要沾满鲜血,要被人唾弃,要在最肮脏的泥潭里打滚。

    “赵靖忠……”

    沈炼的嘴里,轻轻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的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坚定,最后,化为一片冰冷的杀意。

    你想抓我立功?

    好。

    那我就让你抓。

    我倒要看看,你这座北镇抚司的衙门,到底能不能困得住我!

    他举起斧头,狠狠地劈了下去。

    “咔嚓!”

    坚硬的木桩,应声而裂。

    新的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而京城这座巨大的舞台,也即将上演一出由他亲自主演的,假戏真唱的好戏。

    翌日,中午。

    京城南郊,一座荒废多年的山神庙。

    这里早就断了香火,神像倒塌,蛛网遍布,平日里除了乞丐和野狗,根本不会有人来。

    但今天,这里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沈炼独自一人,坐在破庙中央,用一块破布,仔细地擦拭着他的绣春刀。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夜行衣,斗笠放在一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在等。

    等演员到齐,等大戏开场。

    他知道,在这座破庙的周围,至少埋伏了二三十名西厂的番子。那些人都是郑和手下的精锐,一个个都像狼一样,正潜伏在暗处,等着发出致命一击的信号。

    风,从破庙的窟窿里灌进来,吹起地上的尘土,发出呜呜的声响。

    突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了。

    沈炼缓缓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

    十几个西厂番子,手持弯刀,从破庙的正门冲了进来,瞬间将他包围在中间。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档头,他看着沈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沈炼!你这个叛徒,可让我们好找啊!”

    这人沈炼认识,是西厂里有名的狠角色,叫刘疤子。据说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沈炼没有说话,只是将刀横在胸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

    “弟兄们,督主有令!”刘疤子把手中的弯刀一挥,大声喊道,“活捉沈炼,赏银千两!谁要是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赏银一百两!”

    重赏之下,那些西厂番子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们看着沈炼,就像看着一个移动的钱袋子。

    “杀!”

    没有多余的废话,十几个番子怒吼着,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刀光剑影,瞬间将小小的破庙映得雪亮!

    这就是郑和说的“戏要演得真一点”。

    这些人,是真的下了死手!

    每一刀,都朝着沈炼的要害招呼。他们不在乎沈炼的死活,他们只在乎那白花花的银子!

    沈炼的眼神一凝,脚下猛地一跺,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

    “锵!锵!锵!”

    一连串密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沈炼手中的绣春刀,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将所有攻向他的弯刀尽数挡开!

    他虽然答应了演戏,但也不会真的站着挨打。

    他要在展示自己“顽强抵抗”的同时,活下来!

    一个番子看准一个空当,手中的弯刀阴险地削向沈煉的脚踝。

    沈炼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刀背狠狠地抽在了那个番子的手腕上!

    “啊!”

    那番子惨叫一声,弯刀脱手而出。

    沈炼动作不停,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踹飞了出去,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口吐鲜血,不知死活。

    转瞬之间,就废掉一人!

    剩下的番子见状,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凶狠!

    “他受伤了!上!”刘疤子大喊着,第一个冲了上去。

    刚才的格挡中,沈炼的胳膊上,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手臂流下来。

    沈炼心里清楚,这是演戏的一部分。他必须“受伤”,必须显得“力不从心”。

    他咬着牙,挥舞着绣春刀,与冲上来的刘疤子战在一处。

    刘疤子的刀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而沈炼的刀法则更快,更狠,招招都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两人转眼间就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破庙里,刀风呼啸,杀气四溢。

    其他的番子也围了上来,不断地寻找机会,在沈炼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很快,沈炼的身上就多了好几道血痕,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他看上去,就像一头被狼群围攻的困兽,虽然还在拼命反抗,但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破庙外再次传来一阵骚动。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北镇抚司的!逆党沈炼就在里面,识相的赶紧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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