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内,空气仿佛凝固。
萧辰手中的请帖化作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混合着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明晚子时?”
萧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神深邃得如同万丈深渊。
“她以为她是谁?”
“想见我,还要挑日子?”
破军站在一旁,感受到殿主身上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杀意,低声问道:
“殿主,那您的意思是……”
“现在就去。”
萧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不喜欢等人,更不喜欢被别人安排时间。”
“既然她把脖子洗干净了,那我就早点送她上路。”
“可是……”破军犹豫了一下,“那骨灰……”
“那是假的。”
萧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母亲下葬那天,是我亲自守的灵,也是我亲手封的墓。”
“那个墓采用了最高级别的防盗技术,除了我,没人能打开。”
“这个女人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乱我心智。”
“可惜,她打错算盘了。”
萧辰迈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极为沉稳。
“走吧。”
“去看看这所谓的桃花坞,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
苏杭西郊,桃花坞。
这里是苏杭最神秘的私人禁地。
背靠群山,面临太湖,方圆十里都被划为私家领地。
平日里,这里云雾缭绕,即使是苏杭本地的权贵,也没几个人有资格踏入这里半步。
传闻,这里的主人“红夫人”,是整个江南省真正的无冕之王。
此时,桃花坞深处的一座水榭之中。
琴声悠扬。
一个穿着大红色旗袍的女人,正端坐在古琴前,素手抚弄着琴弦。
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保养得极好,皮肤白皙如玉,眉眼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她就是红夫人。
也就是当年那张照片上,站在苏婉身边的那个女人。
“铮——”
琴声突然拔高,变得杀伐果断。
“夫人。”
一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水榭之外,单膝跪地。
“吴震的尸体已经处理了。”
“那个萧辰,接了请帖。”
红夫人手指按住琴弦,余音袅袅。
她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面前那池盛开的荷花,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接了就好。”
“只要他肯来,这盘棋,就是我赢了。”
黑影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夫人,这个萧辰不简单。”
“剑奴……被他一拳废了。”
“而且根据情报,他在公海上炸了波塞冬号,连议员都……”
“那又如何?”
红夫人轻笑一声,转过身来。
她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团扇,轻轻摇晃着,眼神中满是轻蔑。
“这里是苏杭,是我的地盘。”
“他在外面是龙,到了这桃花坞,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
“更何况……”
红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当年的苏婉斗不过我。”
“她的儿子,一样斗不过我。”
“那个贱人抢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现在,我就要让她儿子把这一切都还回来。”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从桃花坞的大门口传来。
连带着脚下的水榭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红夫人的手一抖,团扇差点掉在地上。
她猛地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怎么回事?!”
黑影也是一惊,连忙起身:“属下这就去查看!”
还没等黑影动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桃花坞。
“敌袭!敌袭!”
“有人闯进来了!”
对讲机里传来门卫惊恐的喊叫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密集的枪声和惨叫声。
红夫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萧辰?!”
“他竟然敢现在就来?!”
“不懂规矩的野狗!”
红夫人猛地一拍桌子,那张价值连城的古琴瞬间断裂。
“让福伯去!”
“告诉他,拦住那条狗!”
“如果他敢硬闯,就打断他的腿,把他拖进来!”
……
桃花坞大门口。
这里原本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仿古牌楼,上面挂着“桃花坞”三个烫金大字。
但现在。
那块牌匾已经碎成了两半,掉在地上被人踩进了泥里。
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更是被人一脚踹飞,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萧辰双手插兜,踩着那块碎裂的牌匾,一步步走了进来。
破军跟在他身后,手里并没有拿武器,但那一身的煞气,却比任何武器都要恐怖。
而在他们面前。
几十个穿着黑衣、手持短刀的精锐护卫,正满脸惊恐地步步后退。
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全都是断手断脚,哀嚎遍野。
“站住!”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暴喝声响起。
人群分开。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背着手走了出来。
他虽然看着老迈,但步履稳健,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此人正是桃花坞的大管家,福伯。
也是红夫人手下的头号心腹,一身硬气功据说早已练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
“年轻人,好大的火气。”
福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萧辰,眼神阴鸷。
“这里是桃花坞,是红夫人的清修之地。”
“夫人给你下了请帖,那是看得起你,定的是明晚子时。”
“你现在闯进来,是想找死吗?”
萧辰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头。
“你是谁?”
“老夫乃桃花坞管家,人称‘铁手’福伯。”
老者傲然昂起下巴,一脸的不屑。
“小子,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在外面或许能横行霸道。”
“但在这里,你要懂规矩。”
福伯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脚下的台阶。
“既然提前来了,那就得按规矩办。”
“跪在这里,磕三个响头,然后一直跪到明晚子时。”
“如果夫人心情好,或许会见你一面。”
“否则……”
福伯冷笑一声,浑身骨骼发出一阵爆豆般的脆响。
“老夫就替你家长辈,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萧辰听完,忍不住笑了。
他转头看向破军。
“破军,你听到了吗?”
“这年头,连条看门狗都这么大口气了?”
破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眼中红光闪烁。
“殿主,狗仗人势嘛。”
“既然是狗,那就得教教它怎么做狗。”
“放肆!”
福伯勃然大怒。
他在苏杭这么多年,谁见了他不得尊称一声“福老”?
竟然被两个毛头小子骂作是狗?!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你们找死,那老夫就成全你们!”
轰!
福伯脚下一跺,坚硬的青石板瞬间龟裂。
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出来,那双枯瘦的手掌瞬间变得漆黑如铁,带着一股腥风,直取萧辰的面门!
铁砂掌!
这是福伯浸淫了五十年的绝学,一掌下去,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这一掌要是打实了,就算是钢板也能打穿,更别说是人的脑袋!
然而。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掌,萧辰依然双手插兜,纹丝未动。
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就在那只漆黑的手掌即将触碰到萧辰鼻尖的一瞬间。
“啪!”
一只大手,像是铁钳一样,稳稳地抓住了福伯的手腕。
是破军。
他就那么随意地一伸手,就截住了福伯这必杀的一击。
“嗯?”
福伯脸色一变。
他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浇筑在水泥里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就这点力气?”
破军低头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老头,眼中满是讥讽。
“刚才叫得那么欢,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原来是个花架子。”
“你……撒手!”
福伯羞怒交加,另一只手化作鹰爪,狠狠抓向破军的咽喉。
“滚!”
破军不耐烦地冷喝一声。
他根本没有躲避,而是抓着福伯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折!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福伯那只引以为傲的“铁手”,直接被反向折断,手背贴到了小臂上!
“啊——!!!”
福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张脸瞬间扭曲成了麻花。
但这还没完。
破军抬起脚,对着福伯的膝盖,狠狠踹了下去!
“既然是看门狗,那就给老子跪着!”
“咔嚓!咔嚓!”
两声爆响。
福伯的双膝瞬间粉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在了地上。
跪在了萧辰面前。
地面都被他的膝盖砸出了两个深坑,鲜血瞬间染红了青石板。
“啊!我的腿!我的手!”
福伯疼得满地打滚,哪里还有刚才那副高人的模样。
周围那群原本想要冲上来的黑衣护卫,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刀都拿不稳了。
这可是福伯啊!
桃花坞的第一高手!
竟然……竟然连这大个子的一招都接不住?
萧辰低下头,看着痛哭流涕的福伯,声音平淡:
“现在,懂规矩了吗?”
“你……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福伯惊恐地看着萧辰,浑身颤抖。
“红夫人不会放过你的!四鬼大人马上就到!你们死定了!”
“四鬼?”
萧辰挑了挑眉,目光看向桃花坞的深处。
那里,隐约有四股阴冷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
“看来,这窝里的狗还不少。”
萧辰抬起脚,踩在福伯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微微用力。
“噗!”
福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几颗牙齿混着血水飞出。
“既然是狗,就要有被打断腿的觉悟。”
“刚才你不是让我跪到明晚子时吗?”
“那你就替我跪着吧。”
萧辰脚下发力,将福伯的脑袋狠狠踩进了泥里。
然后,他迈过福伯的身体,继续向里走去。
“破军。”
“在。”
“清场。”
“除了那个红夫人,剩下的,不管是人是鬼。”
萧辰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全部送去见阎王。”
“是!”
破军大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冲进了那群黑衣护卫之中。
刹那间。
惨叫声、骨裂声响成一片。
桃花坞,这个曾经让苏杭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禁地。
今晚,注定要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