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新二流堂”,“二流堂”这个名字是抗战时期在重庆,郭沫若给他们起的。(上世纪)80年代后,大家又可以长聚在一起,杨先生家其实也不是很大,也就三四间,但他们夫妇就是好客。(上世纪)90年代以后,他们两位基本就不做翻译工作了,就是广交朋友。我和杨宪益先生既是同事,上下级,也是父子感情一样的。1999年,戴乃迭去世后,他甚至把夫人生前用过的墨镜全部交给了我留念。2009年,他过世前也给我留了个纸条,对我寄予希望,希望我能够在翻译工作上再发挥些作用。
《东周列国故事选》英译本
中国有句古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杨宪益很早就和我说过他自小深受儒学经典《左传》的影响。成年后,他赴英留学,读的是拉丁文。不久,拜读荷马的名著《奥德赛》后,虽觉非常出色,但总感到《东周列国志》的故事内容远比它精彩、深远得多。为此,他颇想把《东周列国志》译成英文,推向世界。但遗憾的是,新中国成立后奉命英译《红楼梦》,完工后他已步入老年,力不从心了。 我这二三十年来一直就在为他的这个夙愿忙碌。1990年,我在他的推荐下,完成了《左传》全译本的英译任务。接着,1992年,又是在他的建议下,作为练笔,用英文编写了一本汉英对照的《东周列国故事选》。在我翻译《左传》之前,有一个英国人翻译过,但我并很不满意。从1983年开始着手翻译《左传》,完工后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杨宪益给我写的序言,他认为自己曾把国外最好的著作介绍进来,而我的工作则是介绍中国最好的著作出去。他给我写的序言,落款就是杨宪益姓名的汉语拼音拼写,我们都不起外文名字的。
杨宪益汉语拼音落款
在外文局,我也结识了巴金先生。“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有6箱自己淘来的书都被烧掉了,我这里还有一个发票,是红卫兵当年从我家里把书都带走,是雇了一个拉车的,拉车的给他们的发票。巴金知道后就让我留下这张票据,因为当年他家里也是类似的情况,所有的书都被拉走烧掉了。巴金要建中国现代文学馆,他说这些票据应该展示在里面。当年他说这座文学馆不要弄成一个博物馆,他希望这里是完全向公众开放的,把作家们的书都放在一起,谁来查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