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解决问题最高效、最彻底的手段。
只要沈砚辞死了,那些因他而生的罪恶就会立刻停止,任务自然也会完成。
芸司遥听着耳边系统的播报,在说明“已完成”时,系统就像遭受了某种干扰,开始在失败和成功中反复横跳。
系统:【任务判定:成功……失……失败!】
温热的液体顺着颈侧滑下,沈砚辞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浓郁的鲜血正从一个贯穿的洞中喷涌而出。
……龙女的利爪穿透了他的颈侧。
那一瞬间,沈砚辞先是怔了怔,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噗呲”一声,芸司遥将手抽出。
【这怎么能算失败?】芸司遥收回手,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地面绽开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你就说阻没阻止吧,他死了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芸司遥没有什么道德的约束,也不需要为了所谓的“正义”畏首畏尾。
她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为了活下去,为了完成任务的普通人罢了。
有了龙族这个身份,有了得天独厚的生理优势,稍微有点脑子的,也不会选择“感化”这条路。
只不过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沈砚辞缓缓抬起头,睁着漆黑的眸子,脖颈的血几乎将他衣服全部染红。
随即,笑意缓缓爬上唇角。
芸司遥并未放松警惕,手中的力道丝毫未减,随时提防他可能暴起。
系统:【你杀的是任务目标,在规则上是不允许的!】
芸司遥:【任务又没提这一条。】
系统似乎有些着急了,【你……你这……】
它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芸司遥本以为面前的人会因致命伤而倒下,却不想眼前骤然一晃。
沈砚辞无视了距离和角度的限制,精准无误地扣住了芸司遥的脖颈!
“唔——!”
芸司遥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便从他掌心爆发。
“砰!”
一声闷响,芸司遥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砖上,背部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气血翻涌。
系统:【强行使任务目标死亡,会让整个世界崩塌,您也会遭受反噬!】
【任务目标相当于整个世界的核心,核心消失了,世界也会消失!】
普通人类受到这种贯穿伤,早就口不能言,虚弱窒息而死了。
但沈砚辞没有。
他琥珀色的眼眸弯起,似乎和刚才温和的模样并没有任何区别,可芸司遥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沈砚辞微笑着,声音却慢慢变得阴冷。
“你比我想象中……”他慢条斯理道:“还要有趣。”
“是吗?”芸司遥握住了他的胳膊,微微一笑,“你也让我出乎意料。”
沈砚辞单手钳制住她,擦了一下汩汩流血的脖子,低声道:“还挺疼。”
芸司遥察觉到了危险,她暗中发力,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
沈砚辞:“你之前的样子,都是在骗我吗?”
芸司遥:“你觉得呢?”
沈砚辞忽然低笑出声,“呵呵……”
笑声未落,喉间的血沫便呛入气管,让他弓着身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单薄的肩背因这阵咳颤微微发抖,显得格外狼狈。
他缓了缓,用手背拭去唇角溢出的血痕。
芸司遥感受到他的气息在喉间断断续续,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快死了。
可就在这认知之下,另一个念头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为什么他会这么容易就让她得手?
系统:【警告!警告!检测到严重违规行为!】
【警告!任务对象死亡!任务失败!时间线将进行重置!】
时间线重置?
系统:【现在的局面是两败俱伤。继续下去,您的死亡率高达80%。】
【任务目标拥有系统保护机制,死亡后会在时间线重置中复活;而您若在此刻死亡,就是彻底的消亡。】
沈砚辞的声音轻得像在耳语,却透着一股毛骨悚然,“你以为你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吗?”
暗红的血沫沾在沈砚辞苍白的唇瓣上,衬得那抹笑愈发诡异。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根修长苍白的手指,竟在这一刻毫不留情地朝着她的胸口狠狠插下!
“噗嗤——!”
一声沉闷的声响,芸司遥抓住了他的胳膊。
沈砚辞的手指嵌入她胸口两厘米,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感。
沈砚辞:“黄泉路上,咱们一起作伴……倒也不算无趣。”
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染红了彼此的衣衫。
芸司遥死死攥着他的手腕。
门外隐约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声,那些研究员和守卫都听到了动静。
“快!去看看先生怎么样了!”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别磨蹭!要是先生出事,你们几个都活不了!”
芸司遥扫了一眼门外,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而来。
沈砚辞缄默不语,浅褐色的眼眸透过氤氲的血雾望着她,笑意未减。
两败俱伤。
芸司遥吃了个哑巴亏。
本来想着就算杀不掉,自己也能全身而退的离开,不亏。现在有了系统的重置,离开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倒计时结束,她身上的伤就能恢复,不过在这之前……
芸司遥死死攥着沈砚辞,不让他完全捅穿胸口,她道:“……你不是人类?”
沈砚辞镜片后的眼眸微弯。
“这很重要吗?”他低声呢喃,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
芸司遥只觉得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她猛地松开手,任由沈砚辞在她胸口肆虐,随即用尽全力,扣住了沈砚辞的脖颈!
“咔嚓”一声轻响。
颈骨碎裂,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温热的血溅在芸司遥苍白的指尖。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沈砚辞脸上的笑丝毫未散,反而因濒死的震颤,愈发显得诡异扭曲。
他并不畏惧死亡,甚至对这结局早有预料。
喉间的血沫堵住了发声。
沈砚辞微微动了动被血浸染的唇瓣,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唇形轻弯,舌尖微抵,带着浓郁的恶意与疯狂。
【我、等、你。】
芸司遥抬起眼,只见墙面骤然弹出数根泛着寒光的银刺,如毒蛇吐信般直逼她的面门!
最前端的尖刃几乎要捅穿她的头颅——
是画室里沈砚辞设置的防御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