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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误会,都是误会啊!

    ......

    片刻之后。

    苏护昂首挺胸,大步迈入九间殿。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大殿中央。

    “臣苏护,叩见大王!”

    帝辛坐在高台上看向苏护,垂下的冕旒静止不动,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苏妲己好手段啊,竟然能潜移默化的影响苏护的心神,不愧是狐狸精啊。

    既然你都已经准备好了,孤岂能让你失望,这么想进宫,那就进宫来当个宠物吧。

    “苏爱卿平身。”帝辛开口道。

    “谢大王。”

    “爱卿有何事启奏?”

    苏护抬起头,目光如电,死死地锁定了人群中的费仲和尤浑。

    那一瞬间。

    费仲和尤浑只觉得像是被一头暴怒的猛虎盯上,后背一阵发凉。

    他们没想到这苏护竟然这么头铁,竟敢把此事挑明。

    苏护抬手一指,厉声喝道。

    “臣要参中大夫费仲、尤浑二人!”

    “此二人假传圣意,矫诏乱政,逼迫微臣献女入宫!”

    “他们四处散播谣言,声称大王沉迷女色,欲强纳臣女为妃,以此要挟臣就范。”

    “臣身为大商臣子,不敢违逆王命,却也不敢相信大王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大王即位七载,励精图治,怎会为了贪图美色,而强夺臣女?”

    “这分明是这两个奸贼,为了邀宠献媚,妄自揣测圣意!”

    “此等奸佞小人,败坏大王声誉,祸乱朝纲,其罪当诛!”

    “请大王为臣做主!为大商除此奸害!”

    一番话,掷地有声。

    不得不说,苏护是个聪明人。

    先把大王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锅都甩给费仲和尤浑。

    只要大王还要脸,还要那个“明君”的人设,就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处置这两个替罪羊。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座之上。

    商容、比干等一众老臣,此刻也是屏息凝神。

    他们也在等。

    等大王的一个态度。

    他们很想知道,此事背后,这究竟是大王的意思,还是那两个奸臣的自作主张?

    毕竟,女娲宫题诗一事,至今仍是悬在他们心头的一根刺。

    或许大王真的变了,开始贪图享乐了?

    东伯侯姜桓楚站在武官之首,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他想起昨日姜王后传来的话,心中已有定数。

    现在,他倒要看看,大王会如何处置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奸佞。

    西伯侯姬昌刚刚才从那股死亡威胁中挣脱,此刻屏住呼吸,恨不得变成一尊石像。

    南伯侯鄂崇禹和北伯侯崇侯虎也是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至于费仲和尤浑,两人在苏护开口的瞬间,脸色就是一变,心中暗骂一声“不知死活的老匹夫”。

    御座之上,帝辛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先是一愣,随即显出几分惊讶。

    “哦?竟有此事?”

    他将目光从苏护身上移开,投向了费仲与尤浑。

    “费仲,尤浑。”

    “孤何时下过旨意,要让冀州侯献女了?”

    “孤怎么不记得啊?”

    费仲和尤浑两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至大殿中央,一边磕头一边喊冤。

    “大王!冤枉啊!”

    “臣等冤枉啊!”

    “大王,借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假传旨意啊!”

    “臣对大王的忠心,那可是日月可鉴啊!”

    尤浑也忙不迭地附和,肥硕的身体抖个不停。

    “是啊大王,这……这完全是误会!是天大的误会啊!”

    “是冀州侯误会了臣等的一片苦心啊!”

    帝辛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的闹剧。

    “误会?”

    “什么误会,说来听听。”

    费仲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抬起头,一脸的“忠心耿耿”。

    “启禀大王,臣等前几日去探望冀州侯,闲聊之时,感叹大王日夜操劳。”

    “后宫却只有王后与黄贵妃二人,实在太过冷清。”

    “臣等身为臣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臣等听闻冀州侯之女苏氏妲己,容貌秀美,才艺非凡。”

    “故而……故而才私下里向苏侯爷提了一句,若是能入宫侍奉大王,也是一桩美谈。”

    “臣等这都是为了大王,为了大商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谁曾想……谁曾想冀州侯竟然误会臣等是在逼迫他,还说臣等是假传旨意。”

    “这简直是……千古奇冤啊!”

    “臣等承认,此事确实有些操之过急,未曾向大王禀报便私自行动,这是臣等的错。”

    “但臣等绝无矫诏之意,更不敢败坏大王名声啊!”

    尤浑在一旁连连点头,补充道。

    “是啊大王!”

    “臣等只是提个建议,从未说过这是大王的旨意。”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假传旨意的重罪,轻飘飘地化解为揣测圣意的过失。

    苏护气得浑身发抖。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在驿馆内威胁他“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到了大殿上,就成了“闲聊”?

    “一派胡言!”

    苏护指着两人的鼻子骂道。

    “若只是私下询问,何须动用那些诸侯当说客?”

    “这几日驿馆门槛都被踏破了,那些人一个个言之凿凿,都说是奉了你们的意思,是秉承了大王的心意!”

    “甚至还要挟本侯,若是不交出女儿,便是抗旨不遵,要大祸临头!”

    “这也是误会?”

    尤浑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摊开双手。

    “苏侯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二人何时挑拨过其他诸侯了?”

    “那些诸侯去驿馆,那是他们敬仰侯爷的威名,想要去结交一番。”

    “这腿长在他们身上,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岂是我们能控制的?”

    “侯爷怎能把这笔账,也算在我们头上?”

    费仲也跟着帮腔。

    “就是!”

    “苏侯爷,您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我们好心好意想送您一场富贵,您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还要在大殿之上如此污蔑好人?”

    “还要置我们于死地!”

    “您这是公报私仇!”

    “你!”苏护指着两人,气得浑身发抖。

    苏护是个武人,嘴皮子哪是这两个专职弄臣的对手。

    几句话就被噎得面红耳赤,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拔剑当场砍了这两个无赖。

    “无耻!简直无耻至极!竟敢当着大王和满朝文武的面推卸责任!”

    “够了。”

    就在苏护准备挽起袖子跟这两个无赖理论一番的时候,王座之上,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帝辛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大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他看着底下吵得面红耳赤的三人,缓缓开口。

    “此事,孤已经明白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孤今日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话说清楚。”

    帝辛环视四周,语气平淡。

    “孤即位七载,从未有过广纳嫔妃之念。”

    “孤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唯愿我大商国泰民安,四海臣服。”

    “至于后宫之事,有王后与黄妃足矣,孤无意增添。”

    “今后,还望诸位爱卿莫要再随意揣测,否则,休怪孤不讲情面。”

    此言一出,群臣震动。

    商容和比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慰。

    看来,大王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大王。

    并未被女色所迷!

    既然大王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儿就算是定性了。

    就是费仲和尤浑自作主张。

    “大王圣明!”

    “大王以国事为重,不贪图美色,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

    群臣紧随其后,高呼圣明。

    苏护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只要大王没这个心思,那他女儿就安全了。

    帝辛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费仲和尤浑身上。

    “费仲,尤浑。”

    “臣在!”

    “臣在!”

    “你二人,妄自揣测圣意,言行失当,在诸侯之间造成不良影响,亦该受罚。”

    “传孤旨意,罚二人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若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臣……谢大王恩典!”

    “臣等回去一定深刻反省,再也不敢了!”

    费仲和尤浑磕头如捣蒜,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这一关算是过了!

    一年俸禄算个屁,他们随便收点礼就不止这个数。

    两人连忙磕头如捣蒜。

    苏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就完了?

    逼迫大臣献女,败坏朝纲,就罚点钱?

    这也太便宜这两个祸害了!

    他上前一步,还要再劝。

    “大王!不可啊!”

    “此二人行为恶劣,败坏大王名声,区区一年俸禄,如何能服众?请大王严惩此等奸佞!”

    帝辛却摇了摇头。

    “苏爱卿,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既然说开了,便算了吧。”

    “费仲、尤浑二人虽有错,却也是出于为君分忧的一片忠心,小惩大诫即可,不必再盯着不放了。”

    说着,他看向费仲二人。

    “你们两个,还不快向苏爱卿赔个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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