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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2章 大事将临,精兵齐至

    芝加哥,林肯公园附近的一栋联排别墅。

    朗安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手机,刚挂断电话。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芝加哥的冬天总是这样,风大,云厚,太阳躲在后面不肯出来。

    刘蕴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谁的电话?”

    “鸣哥。”

    刘蕴把茶放在茶几上,看了他一眼。

    “让你过去?”

    朗安点点头。

    “明天我就过去。”

    刘蕴没有说话,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今年四十出头,保养得不错,头发烫成大卷,穿着一件米色的羊绒开衫。

    在芝加哥住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也习惯了朗安这种“说走就走”的节奏。

    “去哪儿?”

    “瑞士。”

    “什么时候回来?”

    朗安想了想。

    “不知道。可能一周……”

    刘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再问。

    她知道不该问太多。

    有些事情,朗安会告诉她的就会告诉她,不会告诉她的问也没用。

    结婚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朗安走到沙发旁边,在她身边坐下。

    “家里的事你看着办,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

    刘蕴点点头。

    朗安站起身,往楼上走。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刘蕴在身后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

    朗安停了一下,没回头。

    “知道了。”

    然后他上了楼,开始收拾行李。

    ……

    温哥华,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唐雪站在衣柜前,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她动作很快,手法利落,像是做过很多次。

    麻子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

    “机票几点的?”

    “明天早上七点。”

    “七点?”麻子皱了皱眉,“那不是五点就得起床?”

    “四点半。”唐雪头也不抬,“温哥华到苏黎世,中间要在法兰克福转机,全程十五个小时。”

    麻子叹了口气,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总算能离开这破地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温哥华住了快两个月,他一天都不想多待。

    刚来的时候,唐雪说这边环境好、空气好、适合养老。

    他信了,跟着来了。

    结果呢?

    环境是好,空气是好,但有什么用?

    出门买个东西,说不了两句话。

    他不会英语,当地人不会中文,比划半天都说不明白,随时要找个翻译跟着。

    一个大活人,出门连话都说不利索,这叫什么事?

    还有吃的。

    温哥华的中餐厅他吃了个遍,没有一家合胃口的。

    要么太淡,要么太甜,要么搞些乱七八糟的“创新菜”,看着像中餐,吃起来完全不是那个味儿。

    他想吃一碗正宗的牛肉面,想吃一盘地道的红烧肉,想吃一顿像样的早茶。

    找不到。

    麻子又点了一根烟。

    “我跟你说,这地方不适合我们这种人。”

    唐雪没接话,继续收拾行李。

    “语言不通,吃的不行,认识的人一个没有。”麻子吐出一口烟,“在国内的时候,我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办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到了这儿呢?什么都不是,跟个瞎子、聋子似的。”

    唐雪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拉上拉链。

    “瑞士也差不多。”

    “瑞士不一样。”麻子说,“瑞士有鸣哥。”

    唐雪直起身,看了他一眼。

    麻子把烟灰弹进烟灰缸里。

    “有鸣哥在,就有事做。有事做,就不会闲得发慌。”

    他说的是实话。

    这两个月他最难受的不是语言不通,不是吃不惯,而是闲。

    太闲了。

    每天睁开眼睛,不知道该干什么。

    看看新闻,刷刷手机,出门逛逛,然后呢?

    没了。

    他这辈子没这么闲过。

    从二十几岁跟着杨鸣开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闲过?

    不是在忙这个就是在忙那个,脑子里永远有事情要想,手上永远有事情要做。

    现在突然停下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唐雪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鸣哥这次叫你过去,应该是有事要安排。”

    麻子点点头。

    “肯定有事。不然他不会把人都叫过去。”

    他顿了一下。

    “朗安去吗?”

    “去。”

    “老五呢?”

    “也去。从韩国出发。”

    麻子沉默了几秒,把烟按灭。

    “那就是大事。”

    唐雪没有说话。

    麻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

    温哥华的夜景很漂亮,高楼大厦的灯光倒映在海湾里,远处是雪山的轮廓。

    但他一点都不喜欢。

    “早点睡,明天还要赶飞机。”

    ……

    菲律宾,马尼拉郊区的一栋老旧公寓。

    贺枫穿着人字拖和沙滩裤,嘴里嚼着槟榔,推开公寓的大门走进来。

    他皮肤黝黑,是那种长期在热带地区晒出来的颜色。

    头发剃得很短,几乎是光头。

    公寓里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窗户开着,外面是嘈杂的街道,摩托车的引擎声、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哭闹声混在一起。

    贺枫把嚼烂的槟榔吐进垃圾桶里,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灌了两口。

    刚才朗安打电话来,让他去瑞士。

    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机票已经订好,明天中午的航班,马尼拉飞苏黎世,中间要转两次机,全程将近二十个小时。

    贺枫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皮箱。

    皮箱很旧,边角都磨破了,但还能用。

    他打开皮箱,开始往里面扔东西。

    几件T恤,两条裤子,一双运动鞋,一把剃须刀,一盒槟榔。

    没了。

    他的全部家当就这些。

    在菲律宾待了快三个月,他什么都没添置。

    住的是最便宜的公寓,吃的是街边的大排档,每天的消遣就是去海边坐坐,或者找个酒吧喝两杯。

    他不是没钱。

    但他不想花。

    花了就是享受,享受就会松懈,松懈就会出事。

    这是他十年前就懂的道理。

    贺枫合上皮箱,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

    烟是当地的牌子,很冲,但便宜。

    他抽了一口,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鸣哥叫他过去,肯定是有事。

    什么事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小事。

    不是小事就好。

    他在这儿闲了三个月,骨头都快生锈了。

    ……

    韩国仁川,松岛新区的一栋高档公寓。

    客厅里开着暖气,电视在播韩剧,声音开得很小。

    老五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眼睛看着电视,但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范娇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

    “想什么呢?”

    老五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

    范娇在他旁边坐下,拿起一块苹果递给他。

    “鸣哥打电话了?”

    老五点点头。

    “让我去瑞士。”

    范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比老五小两岁,长得白净,气质温婉。

    在杭城的时候,邻居都以为她是大学老师或者公务员,没人知道她丈夫是干什么的。

    “小五呢?”老五问,“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范娇说,“语言还是有点跟不上,但老师说他适应得挺快的。”

    老五点点头。

    小五今年八岁,送去了仁川一所国际学校。

    学费不便宜,但教学质量好,最重要的是有中文课程,不至于让孩子完全脱节。

    从杭城搬到仁川,对孩子来说是个不小的变动。

    新学校、新同学、新语言,什么都要重新适应。

    但小孩子适应能力强,比大人想象的要坚韧得多。

    “你这次去,要多久?”范娇问。

    “不知道。”老五说,“看情况。”

    范娇没有再问。

    她嫁给老五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丈夫说走就走,有时候几天,有时候几周,有时候几个月。

    去哪儿、干什么,她从来不问,他也从来不说。

    她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他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老五放下茶杯,站起身。

    “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范娇点点头。

    老五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老五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也可以找刘志学。”

    ……

    第二天,世界各地的机场。

    芝加哥奥黑尔机场,朗安拖着行李箱,走进国际出发大厅。

    温哥华国际机场,麻子和唐雪并肩走过安检通道。

    马尼拉机场,贺枫穿着一件旧夹克,背着那个破皮箱,混在人群里。

    仁川国际机场,老五站在登机口,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所有人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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