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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宫闱静好承天眷,朝野惕然肃政风

    “嗯,考虑得周全。”

    康熙赞许地点点头,将书卷放下,看着儿子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的侧脸,心中满是欣慰。

    儿子不仅身体在好转,那份对政务的敏锐与责任心,也并未因这场大病而消退,这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不过,你也莫要现在就思虑这些。”

    康熙语气转为关切,“太医说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神。这些劳心费神之事,等你大好了,阿玛再与你细细分说。”

    胤礽顺从地点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温暖。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更远处宫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药香袅袅,阳光透过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康熙没有离开,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柔和地落在胤礽身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甚至能感觉到,儿子均匀的呼吸,都比前些日子更加深沉有力。

    这种平静而温馨的时光,是过去的几十个日夜中,他无数次祈求上苍却不敢奢望能得到的。如今,它真真切切地降临了。

    不知过了多久,梁九功悄步进来,手里捧着一小叠经过张玉书等大学士筛选后的、最为紧要的奏章。

    他见皇上正专注地看着太子,而太子似乎睡着了,便停在门口,不敢打扰。

    康熙察觉到了,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将奏章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即可。

    梁九功会意,放下奏章,又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康熙没有立刻去批阅奏章,而是继续守着。

    直到确认胤礽真的陷入了安稳的沉睡,他才起身,动作极其轻柔地为他掖了掖滑落一角的薄毯,然后才走到案几前,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奏折。

    翻开,是户部关于漕粮北运的例行禀报。

    若是往日,此类事务他或许只会略扫几眼。

    但今日,看着奏折上那些熟悉的政务词汇,感受着身后儿子平稳的呼吸,康熙忽然觉得,连处理这些琐碎的朝政,都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烦闷。

    因为这提醒着他,他的保成正在好起来,江山依然稳固,而他这个父亲和君王,依然有能力守护好这一切。

    乾清宫内的平静时光,如同精心调养后逐渐恢复生机的身体,缓慢而坚定地流淌着。

    外界的风波似乎已经远去,所有的阴谋、清算、警示都化为了背景。

    此刻殿中,唯有阳光流淌如金、书卷静卧生香、药气氤氲若雾,与一对劫后相逢、更知相伴珍贵的父子。

    这平静本身,便是对之前所有惊涛骇浪最好的慰藉,也是对未来,最坚实的奠基。

    *

    乾清宫内父慈子孝、静谧祥和,仿佛与世隔绝。

    而宫墙之外,朝堂上下,却因那位“直言敢谏”而瞬间被碾碎的御史,引发了一场规模不大、却足以让所有够资格上朝的官员们心惊肉跳的“自查自纠”风潮。

    那位御史的下场太过惨烈,也太过具有警示意义。

    革职查办,追查是否与逆党有染……这几乎等于政治生命的彻底终结,甚至可能累及家族。

    皇上那番平静却诛心的反问,犹在耳边回响。

    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在“谋害储君”这件事上,皇上的容忍度为零,任何试图“宽宏”、“求情”的言行,都可能被视为对逆党的同情甚至同谋,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御史的下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蒸发了所有残存的侥幸与试探心理。

    所有够资格知晓此事细节的官员,在最初的惊悸过后,都不约而同地、冷汗涔涔地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自己家里,会不会也有这种看不清局势、读书读迂腐了、或者被某些人情利益蒙蔽了双眼的“愣头青”?

    万一哪天,自家也冒出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某个要命的关头,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谏言”,或是做出些蠢事,触怒了天颜,那岂不是要拖累整个家族,步那御史甚至佟佳氏的后尘?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毒藤般缠绕在许多家主、族老的心头,让他们寝食难安。

    不行!

    必须防患于未然!

    于是,一场以家族为单位、自上而下的、针对“政治觉悟”和“风险排查”的内部筛查与整肃,在京城各大府邸、衙门值房中,悄无声息却又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平日里或许觉得自家子弟还算懂事明理,但在这等风口浪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的关头,用放大镜再一看,不少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

    一位吏部侍郎的府上,老侍郎将刚在国子监肄业、正准备参加明年乡试的幼子叫到书房,板着脸询问:“近日可有与同窗议论朝政?尤其是……佟佳氏一案?”

    那年轻学子被父亲严肃的神情吓住,支吾半晌,才嗫嚅道:“前日……前日与几位同窗吃酒,席间……席间有人说起佟家昔日如何煊赫,如今……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有些……有些感慨。

    儿子……儿子当时……附和了几句,说‘天家无情’、‘伴君如伴虎’……”

    “混账东西!”

    老侍郎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乱跳,“‘天家无情’?‘伴君如伴虎’?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你读了这些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佟佳氏是为何倒的?是谋害储君!十恶不赦!

    皇上依国法处置,何错之有?你竟敢口出怨怼之言?!

    你是嫌咱们家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吗?!”

    那学子被骂得面如土色,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父亲息怒!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从今日起,你给我闭门读书,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更不许与那些口无遮拦的狐朋狗友往来!

    若再让为父听到你有一句不当之言,打断你的腿,逐出家门!”

    老侍郎声色俱厉,心中后怕不已。

    幸好只是私下议论,若是在公开场合,或是被有心人听去举报……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类似的情形,在许多官宦之家上演。

    一位都察院副都御使发现,自己一个远房侄孙,在某个清谈文会上,竟然对皇上处置佟佳氏“牵连过广”略有微词,还引经据典地说什么“仁者爱人”、“罪人不孥”。

    副都御使得知后,又惊又怒,连夜派人将那侄孙从文会上“请”了回来,关在祠堂里跪了一夜,亲自拿着家法,痛心疾首地训斥:“你还敢说?! 皇上明察秋毫,处置公允,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妄议的?!

    ‘牵连过广’?那是谋逆!是弑君!按律当诛九族!

    皇上法外开恩,已是天大的仁慈!

    你倒好,读了几本死书,就敢质疑圣裁,还敢在外头大放厥词!你是想害死全家吗?!

    从今往后,你再敢提半个字,我就当没你这个侄孙!”

    *

    一位内阁学士的门生,在写给老师的请教信中,隐约流露出对那位被革职御史的同情,认为其“虽言辞不当,然本心或出于忠君劝谏”。

    内阁学士看到信后,惊得险些将信纸撕碎,立刻修书一封,用极其严厉的措辞将门生斥责了一番,勒令其“闭门思过,涤清妄念”,并警告“若再有不臣不忠之思,休怪为师清理门户”。

    *

    另一位大臣的府上,情况更为直接。

    大臣将族中几个在国子监读书、或刚入各部观政的年轻子弟召集到祠堂,先领着他们对祖宗牌位焚香叩拜,然后转身,目光如电,扫过这些尚带稚气的面孔。

    “今日叫你们来,非为考校功课。”

    学士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中回响,“是要你们记住,读书明理,不仅要通晓圣贤文章,更要懂得时事,知晓进退,明白何为‘忠’,何为‘奸’,何为不可触碰的天家逆鳞!”

    他详细讲述了佟佳氏案的始末,重点剖析了皇上每步处置背后的深意,以及那位御史触怒龙颜的关键所在。

    最后,他厉声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从今日起,闭门读书,少与那些只知空谈阔论、不谙世事的所谓‘清流’学子交往!

    更不许私下议论朝政,尤其是涉及东宫、涉及已定逆案之事!

    若让老夫知道你们中,有谁不知轻重,在外胡言乱语,或是被人利用……不用等朝廷法度,老夫先请家法,打断了你们的腿,也好过将来连累满门!”

    年轻子弟们个个噤若寒蝉,连连称是。

    *

    更多的情况,则发生在父子、叔侄、座师门生之间私下的、更加直接的敲打与盘问。

    “你与那被查办的御史,可有诗文往来?可曾听过他发什么‘高论’?”

    “你媳妇娘家那边,有没有跟佟家旁支联过姻?哪怕是很远的亲戚,也给我查清楚!”

    “你门下那个新收的学生,背景干净吗?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安插过来,借你的名头生事的?”

    “最近可有人向你打听过皇上对佟佳氏案的态度?或是暗示你‘应当’说些什么?”

    这一番筛查下来,结果可谓是“漂亮”——不筛不知道,一筛吓一跳!

    不少官员愕然发现,自家府里或亲近圈子里,还真藏着那么一两个“隐患”。

    有的是年轻子弟,读了几年圣贤书,便以为可以“以天下为己任”,对佟佳氏“妇孺”的处境确实抱有一丝浅薄的同情,私下里曾发过几句“皇上是否过于严苛”的议论。

    有的是迂腐的门客或远亲,觉得“罪不及嗣”乃古之明训,虽然不敢公开说,但内心对皇上的处置不以为然,这种情绪难免在日常言行中有所流露。

    更有甚者,还真查出些令人心惊的牵连——某位官员发现,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兄,竟然娶了佟家一个早已分出去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女儿!

    虽然早已不来往,但这份姻亲关系若被有心人翻出来,在此时便是天大的麻烦!

    看着这些筛查出来的“成果”,各位家主、族老们无不恨得牙痒痒,后怕得冷汗直流。

    他们指着那些或懵懂、或惶恐、或狡辩的“愣头青”或“隐患”,气得手指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你还敢说?!”

    “你这竖子!是想害死全家吗?!”

    “糊涂!迂腐!愚不可及!”

    “立刻给我断了来往!闭门思过!再敢多说一个字,看我不……”

    严厉的斥责、禁足、罚抄家规、甚至动用家法,在多个府邸内上演。

    往日里或许会被宽容的“年轻气盛”、“书生意气”,在此时都成了足以致命的“愚蠢”和“风险”。

    家族的前程、上百口人的性命,岂能容得下半点糊涂和侥幸?

    经此一番内部彻底的“筛洗”与震慑,京城官场风气为之一肃。

    年轻子弟们被勒令埋头书本,远离是非;

    官员们彼此交往也更加谨慎,对任何涉及敏感话题的试探都敬而远之;

    就连后宅女眷之间的往来,都多了几分小心,生怕不经意间扯出什么要命的关联。

    佟佳氏的阴影,以这样一种方式,深刻地渗入了许多家族的骨髓之中,成为了教导子孙、规范言行、规避风险时,最鲜活也最恐怖的教材。

    朝堂之上因帝王一怒而起的风波,最终化为了无数家庭内部自我约束与改造的动力。

    这或许,也是康熙那番雷霆手段,所意想不到的、却最为持久的震慑效果之一。

    *

    这场由各家家主、族老发起的内部“政治体检”与“风险排查”,其初衷本是防微杜渐,揪出可能存在的“愣头青”,以免家族被不知死活的晚辈拖累,步了佟佳氏或那倒霉御史的后尘。

    筛查之前,许多大臣虽然对自家后辈的才干未必有十足信心,但总体评价还算过得去——或许不算惊才绝艳,但至少守成有余,读书明理,将来循例入仕,也能为家族延续香火,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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