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宗只是没想到程时这么厉害,不但在港城立稳了脚跟,还一步登天到了他头上去了。
他现在有求于程时,为了摆脱责任,缓和关系,才不得不用这一套做托词。
前一阵子陈家的公司在穗城上市的时候,全靠段守正帮忙疏通所有关系。
陈家却在公司上市以后,就在港城捅了他一刀。
太伤他的心了。
要不是他那天晚上刚好在,程时搞不好后面知道他和陈荣宗的关系还会误会他也有参与。
那就真的是跳到黄河都说不清了。
他站起来,眼神很冷:“最近我们不要见面了。这钓鱼比赛你也不要参加了。反正你从一开始也不是来钓鱼的。我现在去另外开一间住。”
他收拾了行李就出去了。
陈荣宗知道现在段守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沉默的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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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风和日丽,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垂钓。
因为陈荣宗退出,多了个名额,段守正把于大东叫来陪他钓鱼。
于大东看他闷闷不乐的,问:“干嘛这么不开心,你这样丧气,鱼都害怕,不上钩了。”
段守正:“我可能被人牵连,跟马喽结仇了。”
他过后查了,陈士明在行动之前跟闽省的人通过电话,也就是说闽南陈是同意他用点非常手段的。
他能查到,程时肯定也能。
于大东愣了一下,笑起来:“哦,不至于。”
段守正:“我昨天才知道上次在港城指使人袭击我们的,竟然是我发小的手下。我特么......我现在连岑云舒,都没脸见了。气死我了,关键我还不能报仇。”
于大东:“你事先知道吗?”
段守正:“肯定不知道了。不然我脑壳进水啊,让自己、兄弟还有最爱的女人处于危险之中。”
于大东:“这不就是吗?你都不知情,也是受害者,你有什么好内疚的。”
段守正:“可我还是难受。”
于大东:“我跟程时还不认识的时候,手下被人怂恿去抢他,被他暴揍了一顿。我为了找程时去帮纺织厂修机器,只能腆着脸去找他。他也没怪我,一样帮我。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段守正:“我这次性质不同。你的人是被怂恿那个。我的人是背后买凶那个。”
于大东:“你要实在心里难受,晚上我做东,请你和时哥吃饭。没有什么事是吃一顿不能搞定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段守正没出声。
于大东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湖面上的浮漂忽然动了动。
于大东说:“诶诶诶,有鱼上钩了。”
他兴奋地收线,整个杆子被拉弯了。
“霍,还是一条大家伙。”
段守正也过来帮忙。
旁边的人走站起来看。
他们两个费了老劲拉上来,结果是个满是泥的篮子。
“草。”于大东气得扔杆子。
段守正用树枝在篮子底扒拉了一下,两条小泥鳅在泥里扭来扭去。
他咂嘴感叹:“啧啧,能同时钓上两条泥鳅,你也是旷古绝今第一人。今天至少不会空军了。”
于大东:“我不理解啊。一个死东西是怎么能跑到我钩子上来的。”
段守正:“没什么不理解的,钓鱼佬什么都能钓上来,连装了尸体的箱子都能钓上来。就是钓不到鱼。”
于大东寒毛一竖,望着碧蓝的湖水:“我草,不会是有鬼吧。我听说这里有个古城后来忽然就不见了。”
段守正:“没那么多灵异故事,就算有,现在也是白天,可能是鱼把饵吃了,然后挣扎的时候正好钩子脱出来挂在了篮子上。”
于大东这才捡起鱼竿,坐下:“哦,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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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东中午打电话约了程时过来吃晚饭,说是请程时吃鱼,吃他们钓上来的鱼。
虽说是他请程时吃,但其实是在程时的酒店里。
反正程时也不在意这些。
就算于大东不叫他,他也要定期以普通顾客的身份来试菜,确保厨房里不偷工减料,保证出品。
程时准时前来,见他们两晒得像乌眼鸡,桌上摆满了各种鱼,笑出声:“不错啊,看来战果挺多。”
于大东:“那是。我们是谁啊。”
程时指了指一个盘子:“下次造假别用海鱼,会更容易骗到人。”
于大东指着泥鳅豆腐汤说:“这个是我钓上来的。”
程时:“哦。这个确实厉害。裁判没把你取消资格都是给你面子了。”
段守正一直不出声。
于大东:“听说你们昨天见了个人,知道了些不愉快的事。阿正是怕......”
程时抬手:“不必说了,我不会生阿正的气。阿正再蠢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但是我也绝不会跟陈家合作。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在背后捅刀子。少接触为好。”
那日他提的那些陈荣宗无法答应的要求,只是因为不想一口回绝,驳了段守正的面子。
下次再交锋,没有段守正在场,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段守正皱眉:“这个有点难。我家跟他家是世交。两边亲戚的姻亲都结了不少。”
程时笑了笑:“我只说我不跟他做生意,没说不让你跟他们做生意。我们本来就各有各的天地,不可能完全保持一致。”
不过段守正如果连这个都能忍。
他以后也会慢慢断了跟段守正的联系。
因为一个没有血性的男人,不配跟他称兄道弟。
段守正给他倒茶:“你不生气就好。不过你要是跟他家交恶,以后很多事办起来都会更难一些。你不是还想跟闽省的船厂合作吗?”
程时摇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船厂的事,我可以另外想办法。再说,他这种小泥鳅,还掀不起大风浪,妨碍不了我打鱼。”
原则就是原则。
要是能为了办事方便,为了赚钱而改变,就不叫原则了。
他的做人原则里有一条:别人捅过他一刀子,他一定不会给那人第二次捅他的机会。
做生意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不能伤天害理。
如果有人不择手段,只要不妨碍他,他一般不管,但是也会尽量避免跟对方打交道了。
这个陈家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