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郑太夫人已经在了。
“你们怎么才来？”
都不是外人，郑太夫人也没客气，说话随意而又亲近，“刚才听到外头动静不小。不会是你们闹出来的吧？”
不等乔清荷回答，她又看向一身丫鬟服侍的余还真，惊奇道：“咦，这不是高平县主吗？”
“怎的这身打扮？”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见她一大堆问题，乔清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等我们坐下再问？”
“人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的问。”
说着，看了余还真一眼：“坐吧。”
余还真给郑太夫人见了礼，这才在乔清荷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见郑太夫人还是一脸的好奇，乔清荷这才小声的将刚才在楼梯口碰到刘老夫人的事说了。
刚说完，郑太夫人就冷了脸，“她刚才还想要我们这个包间来着，被我给呛走了。”
“想来是心气儿不顺，正好又遇到了你，所以想拿你撒气吧。”
乔清荷恍然：“我就说看着她是从三楼下去的，这会子好戏开场，大家都是往楼上包间走，她怎么反倒往楼下去呢。”
“原来是在你这儿吃了排头啊。”
郑太夫人想到刘老夫人吃亏就忍不住笑了，“在我这儿，她都占不到便宜，怎么还能肖想从你那儿占便宜？”
“真是一点教训都不吃。”
乔清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人家以前是刘惠妃的亲娘，现在是幼帝的舅太奶奶，刘文彦又贵为太师，人家那腰板硬着呢！”
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郑太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懒得再说这个人。转移话题道：“高平县主又是怎么回事？”
乔清荷也看向余还真，“说说吧，你怎么又跑我身边来了？什么时候来的？谁放你进来的？”
“还有，刘老夫人说楚王求娶你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一五一十都给我说清楚了。”
余还真尴尬的朝着乔清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然后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楚王求娶我的事情是真的。”
“楚王妃被先皇赐死。楚王又亲自处死了楚王府中的一个侍妾，撵走了其他的几个妾室。”
“现在楚王府后宅一个女人都没有。”
“楚王的意思是，若是能求娶到我，他以后可以一心一意和我过日子，绝不纳妾。”
此话一出，乔清荷和郑太夫人都忍不住惊了惊。
楚王有多爱好美色，世人皆知。
现在竟然能为了求娶高平县主，清空王府后宅，也算是有魄力了。
只是……
“楚王以前也没表现得有多爱慕县主啊？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做出一副非卿不娶的架势来了？”
郑太夫人满心都是疑惑。
她抬眼将余还真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好几遍之后，点点头：“高平县主确实是美貌，能引得楚王倾心也是理所应当的。”
乔清荷瞪了郑太夫人一眼，“得了吧，楚王这用意，你是真没看出来了？”
说着又狠狠剜了郑太夫人一眼，恨其不争道：“你这是越发的不肯动脑子了啊。”
郑太夫人撇嘴，“我儿子、儿媳妇都孝顺，平时没事烦心事。”
“我大孙子也渐渐大了，能做得了府里一半的主了。”
“再过上三两年给他说门亲事，娶个贤惠能干的孙媳妇回来，我就彻底不用管事了。”
“我现在啊，就要学着撒手了。”
“都撒手不管事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可不像你，都说了多少年的不管事了？结果呢？还不是啥啥都操心，啥啥都放不下！”
乔清荷嘴角抽了抽，竟是被怼得哑口无言了。
见状，郑太夫人又自己缓和了气氛，笑着说道：“行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乔清荷无奈的摇了摇头，“楚王这么做，无非就是觉得娶了高平县主能保自己一生无忧。”
“楚王什么性格我们都看出来了。”
“他爱美色不假，可是如果舍弃美色能换来一生性命无忧，想来也是十分愿意的。”
想到那日在宫里的情形，郑太夫人也不由得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
虽说定国长公主和护国长公主都是他的妹妹，可是，之前为了测试楚王是不是孝昭帝的执念，那被人遗忘的三十板子，两位公主也是说打就打啊！
或许在楚王看来，两位长公主并不能保他一生平安。
所以，他才想要再给自己寻个安全保障。
高平县主作为永宁侯的嫡女，现在又因为名声不好，迟迟没有嫁人。
她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
乔清荷看向余还真：“这亲事，你们府上是个什么意思？”
余还真蹙眉道：“此事我自然是不答应的。我娘听我的。可我父亲……”
乔清荷也不由得皱起眉来：“永宁侯难道想应下这门亲事不成？”
当初楚王当众退亲，闹得有多难看，众人又不是不知道。
这才没两年的事，谁能这么快就忘了？
“正是。”
余还真叹气道：“最近，父亲似乎因为某些朝事被刘太师强势驳回而心生不满，所以想用这门亲事，提高自己的声望。”
“同时也想通过和皇室联姻，拉拢两位长公主。”
乔清荷和郑太夫人相顾叹气。这还真是永宁侯做得出来的事。
“我娘最近都在和他为此争执。”
余还真也有些心烦，“我娘甚至给我大哥和三哥都去了信，想让他们回来一趟。”
“可他们都是戍边将领，轻易动弹不得。”
“我心里烦躁，想着还不如离家出走，回来继续给老夫人做暗卫呢。”
“然后未佳姐姐就答应让我跟着老夫人了。”
乔清荷伸手戳了她脑门好几下，这才解了气，“遇到事，你不会跟我说啊？”
“就凭我们的关系，便是你的家事我也是能管上一管的。”
“永宁侯也做不到一手遮天，还能强迫了你去不成？”
听到这话，余还真忍不住勾起嘴角，亲昵的靠在乔清荷肩头蹭了蹭，“多谢太夫人！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晚上看完戏回到府上，乔清荷刚吩咐阿双拿了拜帖准备给永宁侯府送去，就收到了一个令人错愕的消息。
大屰皇帝于三月前驾崩，太子夏临渊继位。
这位新帝以雷霆手段仅耗时三月便铲除了异己，稳定了朝纲。
而在坐稳皇位之后，他的第一个举措，竟然是向大衍求娶高平县主余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