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澜两世为人,却是头一回来到南楚的朝会大殿,此时这里摆满了三百张书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两支镇尺,一杯提神醒脑的参茶。
众考生入内都不敢抬头张望,皇帝天颜不容他们这些人窥视。
陆澜偷偷瞄了两眼,大殿两侧坐满了朝中重臣,自己老爹陆燕北,外祖父严阙,当然还有墨渊那小子。
张保挥动两下拂尘,朗声呼道:
“南楚国会试通过之考生,向吾皇行礼,跪!”
众人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煊禹抬手道:
“平身!”
“谢万岁!”
墨煊禹随即眼神示意礼部尚书言真擎,可以开始殿试。
言真擎唯唯诺诺的来到大殿前方,朗声道:
“南楚光武二十六年春,三月十六日,恩科殿试正式开始。所有考生按照会试名次入座!”
“是!”
大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是衣摆布料摩擦的声响。
谢灵鹤位居第一号位置,顺位第二便是陆众望。
而陆澜也排在一百多名。
朝中同僚纷纷向陆燕北投来欣羡的目光。
陆家出息了!
可陆燕北摸着下巴,像是有心思。
户部尚书严阙在他身旁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两个儿子进了殿试,你还一副愁眉苦脸的,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要换做平时,早就跳起来吧?”
严阙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女婿的,他可没有自己女儿那般懂得明哲保身。
陆燕北瞥了自己老丈人一眼,心里想说:
“一会儿要真是发生宫变,你老人家可别吓尿了。”
不过他只是打了个哈欠,对付过去:“昨夜没歇息好,犯困!”
“可真有你的,一上朝就犯困,下了朝比兔子还精神。”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
翁婿二人斗了斗嘴,言真擎见所有考生都落座,便开始讲解殿试规则:
“本届殿试,时间为十二个时辰,过时不交卷者,视为弃考。所有考生交卷即为殿试结束。”
“下面宣读考题…”
众人都竖起耳朵听。
“玄启时期,朝廷内轻外重,藩镇林立,致使朝权衰微。然苏陈时期,朝廷内重外轻,削弱藩权,朝权击中。请考生以此为题,写一篇千字以内的策论。”
“现在,考试开始!”
铛!
随着一声金锣声响,三百名学子埋头伏笔。
“岳父大人,这说的什么呀?”
陆燕北是一介粗鄙武夫,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只知道玄、启、苏、陈,是南楚国这片土地上,几百年前的王朝,其它的什么内外轻重,一概听不懂。
严阙揪着白花花的胡子,点了点头。
“此题,正是本朝弊病所在呀!陛下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