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因为我吧?”
曲脱脱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赶紧提醒道:“不用考虑我,就算你拒绝他,对我也丝毫没有影响,我主要是担心你中了別人圈套。”
我早就中圈套了————於大章在心里回了一句。
这一世的他,刚重生就被人关起来试药了,每次想起这件事,他就感到憋闷。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於大章自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欣慰道:“想不到你的防范意识还挺强,不过没关係,我正好也想和他当面谈谈,有你来传话更方便一些。”
要是换成別人和他说这事儿,他还真不一定敢答应。
估计周东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曲脱脱在中间传话。
结束通话后,於大章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要和领导打声招呼。
周东这傢伙不讲武德,表面看起来很客气,却在背后下黑手,向两个部门投诉他。
虽然那种投诉对他构不成威胁,但蛤蟆爬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
为防止对方再玩阴的,他要事先和领导报备,打好预防针。
隨后他给总队长打去了电话,將周东要见他的事简单敘述了一遍。
“这个面就非得见吗?”总队长问道。
作为刑侦总队的一把手,他自然能听得出来於大章的言外之意。
看似是在向他匯报,其实就是一种行动前的报备。
“我觉得很有必要。”
於大章回答道:“目前来看,想通过卢孔鑫来揪出周东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再拖下去,这起案件恐怕就会在卢孔鑫这里画上句號,毕竟我们所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是针对他一个人的。”
稍稍停顿了一下,於大章坚定地说道:“让我去会会他,也许会有意外收穫。”
他的话里有那么一股子“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
不管是不是提前设计好的,现在所以证据都是指向卢孔鑫的。
而且不能因为他是周家的管家,就將周东也抓了。
警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周东確实可疑,但目前也只存在警方的推断中,並没有实质证据。
“那你就去吧。
。“
总队长嘆了口气:“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一切都由我给你兜底,只要你不在周家大开杀戒,其他任何事我都能给你兜著。”
虽然那句“大开杀戒”听起来像是一句玩笑话,但他说的时候却很认真。
如果换做別人,总队长连这样的玩笑都不会开。
但於大章不同,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胖子总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於大章自然能听出总队长的话外音。
大开杀戒这句成语通常是用在暴徒身上的,而且还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暴徒。
於大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温柔的人,无论是对同事,还是对家人,他都很温和。
对嫌犯嘛————
倒是有过几次反杀的经歷,但那也是绝境之下的无奈之举。
结束通话后,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稳妥。
毕竟是第一次在刑侦总队这边办案,对这边的熟悉程度远远比不上宏口分局。
而且自己只是借调来的,万一真的出事了,刑侦总队还真不一定能保得住自己。
他倒也不是对总队长不信任,只是这次面对的不是普通嫌犯,在別人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多个心眼儿的好。
在短暂地犹豫后,他又给李钧打去电话。
“李队,明天我要去见周东,现在我正在查的案件涉及到了他。”
隨后於大章將周东的身份,和目前所遇到的困境简单说了一遍。
有关案情的事,他只字没提,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保密,也是在保护李钧。
“我知道了。”
李钧对他叮嘱道:“你多留点心,周东那个人可不太好对付,遇到什么麻烦隨时给我打电话。”
这就没问题了————相比之下,於大章还是更信任李钧。
他的根就在宏口分局,相熟的人也全在那里,两边都进行报备,他这才能够放下心。
次日上午。
刑侦总队审讯室內。
相隔四天后,於大章再次见到了卢孔鑫。
要说人的精神状態发生变化,是真的能从面相上看出来。
此刻的卢孔鑫双眸中满是疲惫,眼眶凹陷,眼白处甚至有青色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经歷了一场长途跋涉。
这还不止。
在他身上散发著一股浓重的颓废之气,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於大章淡漠地看著他,语气里带著一丝调侃。
“是啊。”卢孔鑫眼皮耷拉著,懒洋洋地回应道:“我还以为你会再拖延几天。”
也不知道他经歷了什么,明明看著很疲惫,但又好像精神充沛。
就像是刚刚睡醒,却又没有睡足的样子。
“不拖了。”
於大章顺著他的话说道:“你倒是挺让我惊讶的,从你的经歷上看,你可不像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但却硬扛了这么久。”
普通人扛不住审讯吗?
那要看是谁审。
有些惯犯,或者天生犟种,是能扛住派出所里那些民警审讯的。
到了刑警的层面,他们就不行了。
要是在预审那里,別说三天了,半天他们就得全撂。
这就是专业度的差距。
“因为你们的方向错了。”
此刻,卢孔鑫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忽然恢復了神采,他直了直身子,看著对面说道:“你们认为先生才是幕后主使,所以就想尽办法让我供出他。”
“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参与,你们所有的怀疑都只是猜测而已,连一点证据都没有。”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著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和自信:“他也从来都没有让我做过违法的事情,哪怕是私底下我们两个相处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让我去犯罪的话。”
卢孔鑫说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这下子,你总该明白了吧,並不是我有多么厉害,能够守口如瓶,而是你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我这里根本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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