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错?”
高阳抬起头,眉头微皱。
李二鸡挠挠头,道:“按照舌头交代的方向推算,咱们现在行进的正前方,似乎是匈奴左贤王的地盘,不是赫连察的匈奴王庭。”
“反而老国公的行军方向,乃是匈奴大单于撤往大戈壁的方向!”
帐内瞬间安静。
“左贤王?”
王骁一愣,看向地图,“按照原定计划,左贤王部应该是由高老国公率军牵制,咱们的主力直扑赫连察才对,现在这是反过来了?”
朴多也皱起眉,看向高阳问道。
“高相,咱们要不要掉头?大军先会合高老国公部,再进军匈奴大戈壁?”
高阳没开口。
他伸手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弧线,从他们现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左贤王部后方,再折向西北。
“不行,掉头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容易暴露行踪。”
高阳的手指最终停在左贤王部后方的一片区域,敲了敲。
“况且,我觉得错的......挺好的。”
“祖父是老江湖了,行军打仗比我还要稳。”
众将闻言一愣。
高阳抬起头,看向众将道,“赫连察就交给祖父去打,咱们直接去打匈奴左贤王!”
“匈奴左贤王这些年一直没有折损精锐,与赫连察手下的精锐差不多,咱们干脆就横扫左贤王部!”
“然后从这里,朝北迂回一千里,直接打穿整个漠北!”
此言一出。
轰!
帐内众将呼吸齐齐一窒。
王骁眼睛瞪大:“高相的意思是放弃原定计划,改为先灭左贤王部,再长途奔袭,贯穿整个漠北?”
高阳抬起头,扫向众将道:“不错,左贤王部相对较为分散,正是闪电战最好的目标,灭了左贤王,赫连察就等于断了一臂!”
“可大军要迂回一千里,粮草补给怎么办?战马体力撑得住吗?”
此战,有一些第一次跟在高阳手下的将领担忧的问道。
高阳笑了。
“这叫事吗?”
“咱们带的是五万轻骑,一人双马,只带三日的干粮和箭矢,跑死了,就换马,粮草不够,那就抢。”
“既然是打匈奴,打闪电战,那还用担心补给和战马的问题吗?”
“这漠北草原上,多的是!”
“抢就是了,杀就是了!”
此言一出。
朴多等将领都笑了。
这土匪打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整个天下也就只有高阳能打的出来了。
并且效果还出奇的好!
恰在此时。
又一名斥候冲进大帐,单膝跪地。
“报!”
“启禀骠骑将军!”
“根据匈奴降兵带路,前方六十里,发现一个匈奴部落,规模不小,帐篷绵延数里,牛羊成群,看旗帜......应该是左贤王麾下的达拉部落!”
这个消息一出。
帐内瞬间沸腾!
“达拉部落?那可是左贤王手下的肥羊啊!”
“听说达拉王富得流油,抢掠我大乾边境最狠的就是他!”
“好家伙,开门红啊!”
高阳缓缓站起身,也骤然来了兴趣。
大军奔袭的第一个临时补给站,来了!
“传令全军,原地休整两个时辰。”
“丑时出发。”
“本将军要吃下这达拉部落!”
拂晓前。
达拉部落外五里,一处缓坡之上。
高阳勒马驻足,脸上的青铜面具在朦胧的晨光中泛着幽冷的光泽。
身后,五万铁骑静默肃立,黑压压一片,如同蛰伏的巨兽。
远处河谷中,达拉部落的轮廓依稀可见。几千顶白色帐篷如蘑菇般散布,中间篝火星点,守夜的士兵抱着弯刀,打着哈欠。
一切那么宁静。
仿佛战争还很遥远。
高阳缓缓抬起手。
陈胜、吴广立刻策马上前,一左一右侍立。
众将齐聚。
“看见了吗?”
“那里有三千顶帐篷,至少一万二千人,牛羊数万。”
“去年秋天,达拉王率部劫掠我大乾云中郡,屠三个村庄,掠女子八百,抢粮五千石。”
“前年春天,他在雁门关外设伏,杀我边军七百人,割下头颅筑京观。”
高阳顿了顿。
面具下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沉睡的部落,周身的杀意直冲天穹。
“传本将军令!”
“全军分为四队,王骁领左翼,朴多领右翼,李二鸡领后队堵截逃兵。”
“本将军亲率中军,直冲王帐。”
高阳的手,缓缓按在剑柄上。
“此战都记住了!”
“投降者不杀,顽抗者尽戮。”
“男子高于车轮者,皆斩。”
“此战,不要俘虏。”
“我要达拉部落——”
“鸡犬不留。”
死寂。
唯有春风拂过草原的沙沙声。
然后!
“锵!”
高阳的长剑出鞘!
剑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缓缓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高阳剑指河谷,声音炸响。
“杀!!!”
轰
轰隆隆!!!
五万铁骑,同时启动!
大地开始颤抖,草皮翻卷,泥土飞溅!
大乾的黑色洪流从缓坡倾泻而下,如同决堤的江河,向着达拉部落席卷而去!
这一刻。
地动山摇!
大乾的第一剑,落下了!
与此同时。
达拉部落。
王帐内。
烛火摇曳,酒气熏天。
一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匈奴贵族,正赤着上身,坐在铺着熊皮的矮榻上。
此人,正是左贤王手下的得力战将,达拉王!
此时。
他一手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大乾女子,另一只手则是端着银碗,大口灌着马奶酒。
帐内还有七八个匈奴将领,个个喝得面红耳赤,眼神淫邪地在那个大乾女子的身上扫来扫去。
那女子面容清秀,皮肤白皙,此刻却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她的外衣已经被撕开,露出白皙的锁骨和肩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已经遭受过殴打。
“哈哈哈!”
“这大乾的女人,皮肤就是嫩,能掐出水来!”
达拉王一脸淫笑着,那双粗糙的大手在女子身上用力揉捏,女子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一个匈奴将领醉醺醺地笑道:“大王,等这次打退了大乾的进攻,咱们以后是不是有玩不完的大乾女子?”
达拉王大手一挥:“那是当然!”
“武曌那贱婢敢举国来犯,等赫连察大单于击溃了大乾军队,咱们就反攻南下,到时候大乾那些白嫩的能掐出水的美人,全都是咱们的!”
“要多少有多少,要多爽有多爽!”
另一个匈奴将领也一脸嗤笑:“大乾那些将领,除了一个死掉的活阎王,剩下的都是插标卖首之徒,就凭他们也敢打大单于?”
“呸!”
“简直不自量力!”
“我听闻大单于已经率主力退至大戈壁一带,那两千里沙漠,将是大乾军队的天堑!”
“大乾若是灰溜溜的迷路,败了,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的言辞之中,充斥着对大乾的不屑,对大乾将领的不屑。
尤其是提到先前迷路的王忠,更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大乾女子听的低下了头,白嫩的拳心攥紧,内心满是屈辱。
身为一个大乾人,这番话对她来说,无异于是诛心,是巨大的屈辱。
可她不能反驳,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一介女子,如果还想苟活,那就不能惹怒这帮残暴的匈奴人。
更何况,这达拉王还答应了她,只需一年,便可放她回大乾。
所以。
忍。
再忍一点。
就权当没听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算了。
女子抿着唇,一言不发。
匈奴众将继续吃着肉喝着酒,言辞中侮辱着武曌,侮辱着高阳,侮辱着大乾的一切。
女人的嘴唇几乎都渗出了血。
她实在忍不了了。
那是她的家啊!
岂容这些蛮夷如此肆意的侮辱!
她忽然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刻骨的仇恨,轻笑一声道:“若是活阎王还活着......你们还敢这么狂妄,这么肆无忌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