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山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信号枪响,红色信号弹在晨光中划出刺眼的弧线。负责警戒的战士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队长!老栓叔!鬼子大部队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少说有上千人,还带着火炮!”
老栓猛地攥紧拳头,受伤的小腿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是井陉据点的鬼子主力,肯定是为了报粮道被毁的仇!”他看向赵峰,眼神坚定,“这山洞藏不住这么多人,得赶紧往狼牙峰转移,那里山高路险,鬼子的重武器派不上用场,还能和根据地派来的接应部队汇合。”
赵峰立刻站起身,伤口的疼痛让他眉头微皱,却丝毫没有犹豫:“二柱子,你带五名战士押着俘虏先走,务必在晌午前赶到狼牙峰西侧的鹰嘴崖,给接应部队发信号。剩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跟着我阻击追兵,一组护送老栓叔和伤员转移,动作快!”
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伤员互相搀扶着整理装备,能战斗的战士则检查弹药,将仅剩的手榴弹分发给每个人。老栓被两名战士架着胳膊,执拗地把一支短枪塞进怀里:“我虽走不快,但还能开枪打鬼子,绝不会拖后腿。”
刚出山洞,远处就传来了日军的炮火轰鸣,炮弹落在附近的山梁上,碎石飞溅。赵峰带着四名战士抢占了山洞外的制高点,利用岩石构筑临时工事,架起仅剩的一挺轻机枪。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山谷尽头,穿着黄军装的士兵排成密集队形,朝着山洞方向推进。
“等鬼子进入射程再打,节省弹药!”赵峰趴在岩石后,目光紧紧锁定逼近的日军。当敌人距离不足百米时,他大喊一声“开火”,机枪立刻喷出火舌,子弹呼啸着扫向日军队列,冲在前面的几名日军应声倒地。战士们的步枪也相继开火,日军的推进势头被暂时遏制。
但日军人数众多,很快就组织起反击,密集的子弹打在岩石上,火星四溅。一名战士的肩膀被击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军装,他却咬着牙,依旧坚持射击。赵峰交替使用驳壳枪和机枪,不断变换射击位置,尽量拖延时间。
“队长,弹药不多了!”一名战士喊道。赵峰看了一眼机枪旁的弹夹,只剩下最后两排,他果断下令:“撤!交替掩护,往狼牙峰方向撤退!”
战士们边打边退,利用山间的灌木丛和岩石作掩护,一步步向狼牙峰靠拢。日军紧追不舍,他们熟悉地形,派出了精锐的山地作战部队,沿着小路迂回包抄。赵峰等人几次陷入险境,全靠彼此掩护才得以脱身,又有两名战士在突围中负伤。
中午时分,赵峰带着阻击部队终于赶上了转移的大部队,此时大家都已饥肠辘辘。老栓指着前方一处隐蔽的山泉:“先在这里短暂休整,喝点水补充体力,鬼子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战士们围在山泉边,用手捧着水大口喝着,刚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远处突然传来枪声。二柱子带着一名战士匆匆跑回来,脸上满是焦急:“队长,鹰嘴崖那边发现鬼子的伏兵,看样子是早就料到我们会往那边去,接应部队可能被缠住了!”
赵峰心中一沉,他没想到日军的行动如此迅速,竟然预判了他们的转移路线。老栓沉思片刻:“狼牙峰东侧有一条秘密栈道,是当年采药人留下的,极其隐蔽,我年轻时走过几次,或许能从那里突围。”
“事不宜迟,立刻出发!”赵峰当即决定,“二柱子,你带路,我和三名战士断后,其他人保护伤员快速通过栈道。”
秘密栈道果然狭窄陡峭,仅容一人通过,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是万丈悬崖。战士们小心翼翼地依次前行,老栓被战士们搀扶着,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却从未抱怨半句。
就在大部分人已经通过栈道时,日军的追兵赶到了栈道入口。一名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指挥士兵向栈道发起冲锋。赵峰带着三名战士守在栈道入口,利用狭窄的地形顽强阻击。
“队长,你们快撤,我来挡住他们!”一名名叫王小虎的年轻战士突然喊道,他抱着仅剩的一箱手榴弹,毅然冲向栈道入口的狭窄处。赵峰想拉住他,却已经来不及。
王小虎拉开手榴弹的引线,朝着蜂拥而来的日军扔去,爆炸声接连响起,日军被暂时炸退。趁着这个间隙,他转身对赵峰大喊:“队长,告诉根据地的乡亲们,我没给中国人丢脸!”说完,他抱着最后一颗手榴弹,纵身冲向再次逼近的日军,随着一声巨响,栈道入口被烟尘笼罩。
赵峰双眼通红,强忍着泪水,带着剩下的战士迅速通过栈道。等他们到达栈道另一端时,只见日军对着栈道入口疯狂射击,却因地形限制无法前进。
翻过狼牙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枪声,赵峰心中一喜:“是根据地的接应部队!”只见山坳处冲出一队穿着灰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他们挥舞着旗帜,朝着日军发起冲锋,日军腹背受敌,顿时陷入混乱。
接应部队的指挥员是赵峰的老战友陈刚,他快步走上前来,紧紧握住赵峰的手:“赵队长,你们辛苦了!根据地收到老栓叔发来的消息,就立刻带部队赶来了。”
两支队伍汇合后,战斗力大增。赵峰和陈刚商议后,决定趁机反击。战士们士气高涨,跟着大部队向着日军发起冲锋。日军原本就因追击疲惫不堪,又遭遇突袭,很快就溃不成军,纷纷向山下逃窜。
夕阳西下时,战斗终于结束。战士们坐在山坡上,互相包扎伤口,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被俘的日军少佐被押到赵峰面前,眼神中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恐惧。
老栓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感慨道:“只要我们军民同心,就算鬼子再凶残,也挡不住我们抗日的决心。”赵峰点点头,望向根据地的方向,那里炊烟袅袅,仿佛预示着胜利的希望。
他知道,这场战斗只是漫长抗战中的一个缩影,日军的“三光政策”依旧残酷,根据地的处境依然艰难,但只要像王小虎这样的热血儿女还在,只要军民同心、众志成城,就一定能顶住日军的疯狂进攻,把侵略者赶出这片土地。
夜色再次降临,战士们燃起篝火,火光映照着每个人坚毅的脸庞。他们互相传递着干粮,分享着战斗的经历,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赵峰握紧手中的驳壳枪,心中默念:王小虎,还有无数牺牲的战友们,你们的血不会白流,胜利一定会到来。
篝火旁,年轻的战士们唱起了抗日歌谣,歌声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息,成为了烽火雁门关下最动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