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有事需要你。”
陈骁开诚布公道：“梁州，莲花基地，旧仓库区，第三次血月后，一周左右，那几天的监控记录，有我存在。”
“姜云寒会带着完整的原始数据去找你，我需要你把它改改。”
“改？”
楚凌胥停顿了半秒：“你是要替换掉某段内容。”
“对。”
陈骁干脆承认。
对待智人，越简单的坦白，越有助于自己想要的效果。
因为就算隐瞒，以他们的智力，也能猜到。
陈骁不怕他们知道任何，只怕他们改的不到位，露出破绽。
楚凌胥的声音传来：“怎么改。”
陈骁淡淡开口：“把原来拍到的一些画面，换成我给你的新版本，内容我会以短信形式发给你，要做得像它原本就是那样，经得起任何人、任何手段的查验。”
楚凌胥没有立刻回答，两秒后才开口：“一套完整的监控数据，都有自己的骨头和印记，单纯替换画面就像给死人换张脸。”
陈骁一愣：“然后呢？你做不到？”
楚凌胥如实开口：“做不到，无论我使用什么手段，都瞒不过赵首脑。”
陈骁嘴角一抽：“瞒他干什么啊？”
楚凌胥认真开口：“疯鬼序列，不是你说的，修改后的监控，要经得起任何人、任何手段的查验吗？”
陈骁顿时无语：“呃...不用瞒过智人，就我这种普通人...”
楚凌胥这回的回答很快：“那自然简单。”
陈骁：“...”
既然可以做到。
陈骁直接开口：“需要什么资源，你列单子，军区那边，我会打招呼。”
“明白了。”
楚凌胥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时限？”
陈骁思索片刻：“一天，我很急。”
楚凌胥沉默半秒：“好。”
陈骁又提醒一句：“别忘了，那一整套监控，全部要符合逻辑。”
楚凌胥回答：“可以，但这等于在时间线上开口子，你给的故事必须足够真实，否则再好的手艺，也补不上逻辑的窟窿。”
“一定足够真。”
陈骁说完，挂断了通讯，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历史从来都是任人涂抹的画布。
以前的皇帝可以，现在的他，也可以。
...
...
当陈骁回到约定好的地点时，李慕舟已经等待多时。
天光彻底放亮，稀薄的晨雾浮在废墟间。
她背靠着一截断裂的水泥柱站着，状态相比不久前，好了不少。
她换掉了那件灰扑扑、不合身的宽大帽衫。
此刻身上是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黑色连衣裙。
她没怎么修饰，长发也只是随意拢在肩后，脸上甚至没什么血色。
但正是这份素淡，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解决了？”
听到脚步声，李慕舟转过身来，含笑问着。
陈骁点头：“从哪弄来的衣服？”
李慕舟随意的开口：“附近翻出来的，还算合身，重要的是，更像女人。”
陈骁没再多问，转身看向远处：“该动身了，千森基地离这儿不远，但森曜现在一定发了疯在搜你，走江边绕路，稳妥点。”
李慕舟走到他身侧：“走吧。”
也就在这时。
陈骁却突然拉住她胳膊。
李慕舟身形一僵，声音都冷了三分：“你什么意思？”
陈骁耸了耸肩，语气倒是理所当然：“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夫妻，并肩走太生分，这么挎着走...不是很合理吗？”
李慕舟用力抽回手，退开半步，有些嫌弃：“没人规定夫妻就得拉拉扯扯的，何况现在是末日，哪来那么多事！”
她顿了顿，认真开口：“而且！作归合作，保持距离！刚才在板房里，情况特殊，我不计较，但别得寸进尺！”
说完，她不等陈骁回复，便自顾的向前走去。
陈骁耸了耸肩，眼里掠过一丝兴味。
难搞。
但他也要搞。
两人前一后离开大平市，沿着江岸行进。
俩人时不时的闲聊。
江风带着湿冷的腥气，发出呜咽的声响。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陈骁忽然开口：“前面拐过弯，有排水渠的入口，从下面走，能绕开上面主干道。”
李慕舟皱了皱眉：“排水渠的入口？”
陈骁点了点头：“嗯，后面还连通着地铁维护通道。”
李慕舟一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上次来大平市处理别的事，顺手记的。”
陈骁回答得轻描淡写：“走这里，总比明晃晃从上面过去强。”
李慕舟忽然说：“你倒是特别，专门记这种见不得光的路...”
陈骁呵呵一笑：“见不得光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实用的路，就像你，执意做见不得光的千面，而不是别的人。”
李慕舟没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你上次来大平市做什么？”
陈骁摸了摸下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奇了？”
李慕舟没好气的开口：“我们现在是队友，我这是对自己负责！”
陈骁耸了耸肩：“上次过来，好像是为了杀人...”
“所以你杀完了人，还把逃跑的密道记下来，留给下次用。”
李慕舟总结道：“还真是物尽其用。”
“是啊。”
陈骁的语气理所当然：“只是没想到这次真用上了。”
李慕舟点了点头：“准备倒是充分...”
陈骁不置可否：“末日里，准备不充分的人都死了。”
“而那些活得久的，不都是最能打的，也可以是...最能跑的，和最能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