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爸掌管着汉东省的财政权,这是你立于不败之地的底气,有了财政权之后,就可以对这几个区县进行改造升级,本身汉东省地理位置就好,只要您这么做了,这几个区县想不发展都难。”
“而他们想发展,就得通过省政府,就得依靠着您,这样的话在政治上就有了抓手,就有了下棋的底气。”
“等这几个区县发展好了之后,便把他们的区县一把手和二把手都调整到副厅级甚至正厅级岗位上面,着重使用。”
“这样的话,汉东省的其他区县干部们见了,也会见贤思齐,闻风而动,也都会靠拢在您这边。”
“这就是我说的弱地级,而强区县。”
“中国的政治生态,从古至今都是郡县制,不管是最开始的三部九卿,还是三省六部,还是行省制,其核心都在于区县。”
“区县发展好了,人民群众是能切实感受到的。”
“区县发展好了,政治上,经济上,也就稳定了。”
“地级市强大,不也得依靠具体的区县吗?否则地级市只有一个壳子,什么都没有啊。”
“这就是我想出来的,不成熟的小建议。”
“師公,爸,有哪里不对,还请指点指正。”
杨东说到最后,很谦虚也很低调的表示道。
苏玉良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而后有些复杂的看向老师。
老人家却是摇头叹了口气:“少生十年啊。”
他有如此的感慨,就是依据此刻杨东的这一番话,让他感慨不已。
如果杨东早生十年的话,以现在的这个政治手腕和行政思想,当个省长早就不在话下了。
四十三岁的省长,也并不夸张。
可惜杨东今年三十三,还只是个副厅级干部,但其政治手腕和经济发展的头脑却已经超越了很多副部级干部。
当然这已经是低调的说法了,不低调的话怕是很多省部级领导,都不如杨东有头脑,有思想。
“老师,您的建议是?”
苏玉良看向老人家,开口问道。
老人家闻言微微一笑,从茶几的抽屉里面取出一张字条,递给苏玉良。
苏玉良接过来之后,缓缓展开。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合作省会,弱地强县。
苏玉良震惊的看向老师,又迅速看向杨东。
杨东竟然说对了后面一部分?不,不是说对,而是想出来的。
杨东竟然想出来老师的一半想法?
这已经非常不得了啊。
“小东说的已经很好了,已经考虑的很成熟,也很具体了。”
“缺的,不过是一点政治高度,以及谋划全局罢了。”
老人家笑着开口,非正式的点评了杨东一番。
要知道得到他的点评,可不容易的。
这也就是杨东是他的徒孙,这要不然的话,寻常的副厅级哪有资格被老人家点评?
别说是副厅级,就算是副部级都没资格被老人家点评几句。
寻常的省部级干部,想要他的点评,那也是看机会的。
“師公,为什么要合作省会?”
杨东也看到了这张字条,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己说对了后面四个字,弱地强县。
但是没有说到前面的四个字,因此有此一问。
老人家满脸笑吟吟的开口道:“因为你不是省委副书记,所以你当然想不到。”
“你光站在你岳父角度想问题,而没有站在省委的高度想问题。”
“我问你,你说的这些,真的可以摒弃省委的支持吗?省委真的不会阻拦吗?人家都是傻子吗?”
“还有各地的市委书记,真的就会允许你这么顺利的把部分区县割出去,成为省直属县以及省管县级市吗?”
老人家的短短三言两语,两句反问,杨东顿时就明白了。
他不需要老人家的具体解释,就已经明白其中一二。
“所以,我爸要联合省会,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足够的政治支持,有了政治上的盟友支持,才能够顶住这些压力,施行后面四字。”
杨东开口说道。
老人家满意的点头:“没错,汉东省会京州泉城可是国内最早的副省级城市之一,也是华中华东地区最强副省级城市之一。”
“其京州泉城的市委书记在领导班子内排名也很高,所以他的影响力也很大,你岳父也是省委副书记,省长,足够有筹码去拉拢他。”
“至于其他三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都是本地派系,但与京州泉城的市委书记不同,他们存在天然的政治屏障和地域差别,使其尿不到一个壶里面。”
“京州泉城在汉东中部,而其他三个地级市在汉东沿海。”
“据我所知,京州泉城的市委书记跟赵家不合,与你岳父算是同路人。”
“这样的政治盟友,可不能错过了。”
“再加上京州泉城的市委书记在省委层面也是有政治盟友的,要是都拉拢过来也足够你岳父下棋落子。”
“最重要的是,京州泉城的市委书记是智家人,你不是在吉江省跟智卫平达成协定了吗?那就让智家出出力,不要光拿好处,不付出代价。”
“你这次在吉江省的安排都很好,唯独你自己没捞到什么直接好处,平白给人家做了嫁衣。”
“所以,这就是你岳父的破局点。”
老人家这一番话,说的杨东和苏玉良全都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一般,全都明白了其中关窍。
杨东想了一下,今年是2013年,汉东省京州泉城的市委书记还不是那位姓李的,不是赵家人。
因此一切都来得及,完全可以让岳父跟他合作。
改了政治局面,就不会再出现后期乱糟糟的事情,也就没有达康,玉良之争,没有同伟之死,亮平镀金,钱秘书长怒喷。
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大风厂事件的发生。
杨东纵观全剧,无数人或为利益谋,或为政客谋,或为悲情人物哭,唯独没有为大风厂的工人们打抱不平。
农家子弟?他们就不是吗?
工人是什么?工人是人民群众,是国家基石。
然而一个省的政治生态,不管是老书记,还是新书记,竟然都把心思放在了权力斗争上面。
对于大风厂事件,却是轻描淡写,甚至拿来当枪使。
可悲,可叹。
若论悲情,哪有这些普通的工人老百姓悲情?地被卖了,工作没了,生活没了保障。
一切都来得及,悲情便不会发生。
岳父,我相信你。
杨东看了眼苏玉良,寄予厚望的点头。
苏玉良却是被杨东看的莫名其妙的,一脸的茫然。
你小子看我干啥?还点头?啥意思?
杨东摸着下巴,低头继续沉思。
赵家这棵树,还是要拔掉的,他影响的不是某个人的利益,而是上级领导的布局。
若不拔除,受伤的终究还是老百姓。
“还有想不通的吗?”
老人家开口,打破翁婿两个人的沉默。
“没有了,老师。”
“我也没有了。”
苏玉良和杨东连忙摇头开口回答道。
“中午了,留在家里吃顿饭。”
“然后你俩就滚蛋吧,在我面前,我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