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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4:鹿鸣宴,惊四座

    铜镜映无邪。

    钟璃神态认真地站立于铜镜之前,替面前的男人整理着衣襟跟束带。

    这袭内务府送来的天青色云纹锦袍,很是合身,陆泽腰束同色丝绦,悬羊脂玉佩,以玉冠束发,气度沉凝而自若。

    钟璃满意地对着铜镜点了点头,少女笑意盈盈道:“今日这场鹿鸣宴,你注定是能够惊艳四座。”

    秋闱过后,便是鹿鸣秋宴,这是京城内的传统,在春闱后,还有场鹿鸣春宴,是新科举子们跟皇室、重臣的共宴之所。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鹿鸣宴便算是学子们初步踏入大奉朝堂,拥有着在那些贵人们面前露脸的资格。

    陆泽这段时间推诿宴席,但这鹿鸣宴却不得不参加,唯一可惜的地方,是陆泽不能带着小钟璃一块参加。

    陆泽摇头感叹道:“虽有弱水三千,但我只取一瓢。”

    正当钟璃小可爱脸颊微红时,却只听陆泽继续着‘一瓢一瓢又一瓢’,她噗嗤便笑出声来:“你到底是要取多少瓢?”

    “自然是...一直取!”

    “哈哈。”

    “俺老孙去也。”

    陆泽离开陆府。

    鹿鸣宴设在皇城西侧的琼林苑。此地本是一处皇家林苑,遍植奇花异木,引活水成湖,湖心建有九曲回廊跟数座精舍。

    每逢大比之年,或是皇族游猎归来,此地便会开放,以举办共宴,每年春夏秋冬四时,琼林苑风貌各异。

    夕阳西下,暮色初合。

    琼林苑内早已灯火通明,数百盏宫灯沿水廊悬挂,倒映在粼粼湖面之上,恍若星河坠入凡尘,美轮美奂,美不胜收。

    身着各色官袍的礼部官员跟内务府官员们,不断往来穿梭,指挥着太监宫女布置检查席面,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香味。

    新科举子们陆续抵达,皆穿着崭新的举人青衫服,三五成群,或兴奋张望,或强作镇定,聚在苑门内侧等候。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皇家禁苑,许多人都紧张地手心冒汗,却又难掩脸上那抹喜色荣光,盛景在前,前路便在脚下。

    无数的能臣将相都参加过鹿鸣宴,从这里走出去,进入大奉朝堂,这些故事,在场的人们皆耳熟能详。

    如今的他们,也要成为故事里的人。

    许新年倒是平静,可能是因为那场跟陆兄在书房内的请教,他如今的心态跟刚中举人时完全不同。

    许新年不时望向苑门之内,他清楚,今日的主角并非是他们这批举人,而是里面的那些贵人们。

    “陆兄。”

    “且待从容。”

    在琼林苑的更深处,那临湖的澄澜阁内,皇室成员跟少数有资格进入其中的大臣,已先一步落座。

    此阁视野开阔,可通过雕花长窗一览湖光夜色,也能眺望远处举子云集之景,位置超然。

    鹿鸣秋宴不比鹿鸣春宴,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当朝首辅王贞文,在今日都不会到场。

    尤其是当今圣上,甚至很多年都未出现在这鹿鸣宴上,只有在那殿试时,进士们方才能够得见陛下真容。

    阁楼之内,气氛热闹,却暗藏机锋,今日身份最贵重的人自然是太子殿下,俊朗挺拔,面相倒是极好。

    如今,皇帝陛下修道乌发再生,太子已在东宫之位十余年时间,距离登基之日似乎仍是遥遥无期。

    在太子的下首,坐着的是其胞妹、盛装华服出席今日鹿鸣宴的临安公主。

    这天的临安公主,显然精心打扮过。

    只见她着一身绯红蹙金牡丹宫装,头戴赤金点翠步摇,耳坠明珠,腕套玉镯,在灯火之下光华流转,娇艳逼人。

    此时的临安公主正微抬着下巴,目光不时扫过对面沉稳似水的怀庆,在隐约之间似乎有着跟对方示威的意思。

    长公主怀庆殿下,妆容淡雅,气质清冷,着一袭洁白简约宫装,跟临安的红裙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红一白,一火一冰。

    这两位公主殿下,单单是从她们的妆容跟服饰上便能够看得出来,格外迥异,两人的真实关系,确实也是水火不容。

    这跟双方的立场、性格、脾气乃至成长经历有着关系,临安天真任性,娇蛮可爱,处处都想要跟怀庆去争个高低。

    “吉时到。”

    “鹿鸣宴开始吧。”

    太子储君宣告着今年鹿鸣秋宴开席,真正能有资格踏入这座阁楼内的人,只有极少数,绝大部分的举人都在湖外宴场。

    陆泽在总管太监的引导之下,来到这座澄澜阁,总管低声提醒着陆泽入场后的各种注意事项:“陆解元...”

    总管太监的态度很是客气,显然,如今的陆泽在京城之内已做到扬名在外,解元身份,只是他身上最简单的一道标签。

    很快,陆泽便进入主殿。

    殿内灯火辉煌,映照着满室朱紫,陆泽稳步踏入其中,举止从容,对着场内众人陆续作揖行礼,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姿态恭谨,却不卑微。

    陆泽迎接着场内众人的目光注视,除却最熟悉的怀庆殿下之外,陆泽入目当中的那抹火红极其惹眼。

    那张圆润美丽,妩媚多情的俏脸,赫然就是最受陛下宠爱的临安公主,临安炯炯目光注视打量着第一位入殿的陆解元。

    “好一位解元。”太子殿下略显满意的对着陆泽微微颔首,他目光微动,转而便开始询问陆泽经义策论里的数个要点。

    “君子不器。”

    “陆解元的解答是...”

    太子问得深入,且角度很是刁钻,显然是认真读过陆泽的‘高考试卷’。

    陆泽对答如流,言辞精炼,引得在座的数位皇子都不由得侧耳倾听,坐在长公主上位的四皇子炎亲王,神态泛着莫名。

    这番对答,看似交流学术,但实则却是种公开性的‘面试背书’,太子殿下在向所有人展示着今年解元的真才实学。

    这是认可,也是主动背书。

    显然。

    太子很看好陆泽。

    临安公主听得很是无趣,她只觉得这陆泽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低沉平稳,条理清晰,沉稳自信的模样倒不愧解元之名。

    在皇兄问完一个问题的间隙,临安终于忍不住,插话道:“陆解元,听闻你不仅文章写得好,武功更是了得。”

    “连打更人衙门的金锣都不是你的对手,那个什么...蚍蜉搬山,真能搬得动山岳吗?”临安的语气,娇蛮而直接。

    殿内顿时一静。

    在鹿鸣宴这种场合,直接问及武功,实际上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其余皇子权贵,皆未感到不妥。

    被偏爱的临安公主,总是有恃无恐,大家都习以为常,若陛下今日在场,恐怕脸上也只会悬挂着抹极其宠溺的笑容。

    陆泽转向临安,望着那袭红衣,圆润娇柔的脸蛋跟怀庆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捏起来肯定很有手感。

    “回殿下的话,拳法名称取其意,非真能搬山,蚍蜉搬山,此拳乃是比喻拳意厚重,势不可挡。”

    临安撇了撇嘴,认为陆泽回答敷衍,还想再问,身旁的太子皇兄笑着道:“陆解元文武双全,确实难得。”

    “今日鹿鸣宴,还是以诗文会友。”

    陆泽被赐座留在殿内,在他之后,陆续又有数位名列前榜的举人入阁楼,许新年四十六名,尚且没有资格进到内殿来。

    在简单的殿内仪式后,众人便移步至临湖的宽敞露台,鹿鸣宴正式开宴,新科举人们按照名次,在湖廊各处陆续落座。

    丝竹声起,舞姬在湖心岛蹁跹,酒肴如流水般呈上,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

    在这片歌舞升平之下,无形的拉拢跟试探,便如同湖面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陆泽身为解元,位置便被安排在靠近皇室跟重臣的核心区域,他刚入座不久,便陆续有人前来敬酒道贺。

    文官体系、勋爵代表、乃至是皇子,都来跟陆泽言笑晏晏、推杯换盏,他在一时之间成为这一桌的主流人物。

    “看来...”

    “我才是鹿鸣宴上的一道主菜啊。”

    陆泽心里暗笑。

    刚刚在阁楼内,太子殿下便主动对他进行示好背书,如今的陆泽在京城很多人的眼里,已然成为值得投资拉拢的对象。

    陆泽拥有着北境军权背景、又得魏渊看重、跟司天监有着紧密联系、文武双全且拥有着科举正途出身。

    现在的他尚且年轻,但未来可能达到的高度,足以让京城内的诸方势力侧目,对陆泽进行拉拢是必然的。

    陆泽应对的滴水不漏,游刃有余。

    这一幕,尽数落在不远处独自凭栏、似乎在看湖景跟夜色的怀庆眼中,长公主殿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同一时间,被几位宗师女眷围绕着的临安公主,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一边抬眼看向怀庆所在的那处高台。

    怀庆在看陆泽。

    怀庆同样知晓临安肯定是在看她。

    所以。

    临安最终朝着陆泽所在席位走去。

    这抹红裙的到来,使得周遭原本热烈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举子们自然不敢直视着临安殿下,但心跳却不由加快。

    “陆解元。”

    “本宫也敬你一杯。”

    陆泽起身:“不敢当,殿下。”

    “有什么不敢当的?”临安微扬着下巴,道明来意,“当然,本宫的酒也不是那么容易喝的。”

    “本宫知晓,你不仅善策论经典,最擅长的是那诗词歌赋,最经典的词作是那首从教坊司里流传出来的《破阵子》。”

    “但,这首词太悲,本宫不喜欢。”

    “今日本宫便命你...以星河为题,做首让本宫满意的诗词。”

    陆泽神色未变,双手举杯。

    “谢殿下赐酒。”

    临安见陆泽喝下,那张娇柔明媚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笑容,她同样一饮而尽,等待着这陆解元当场做出诗词。

    她要看看他究竟是否真有才学在身。

    既然怀庆看你。

    那我就非要来折腾折腾你。

    陆泽眺望着夜空,声音低沉:“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临安在瞬间便愣住,她喃喃自语着陆泽这两句诗,只觉得面前瞬间勾勒出一幅美妙到仿佛只存在于梦境当中的画卷。

    云涛跟晓雾共存,星河跟千帆辉映,她仿佛置身在四垂的天幕、汹涌的波涛、以及那弥漫的云雾。

    船在晃动。

    天上的星河也在流动。

    临安公主的心忽然砰砰跳动两下,四周诡异安静下去,甚至于不远处的席面也都陷入宁静,大家都在品鉴这两句诗。

    而诸位举子们的感受则更加强烈,船摇帆舞,星河欲转,既有富于生活的真实感,也具有着梦境的虚幻性,虚虚实实。

    陆兄...

    真不愧是解元啊。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着陆泽继续作诗,包括临安公主都选择噤声,人们皆迫切想要知晓后半篇的诗作。

    片刻之后,陆泽再道:“梦呓问我归何处?缀霞翻涌映天曙。”

    梦中有人问我要飘向何方,天边云雾散去,星河同样被霞光取代,只有那东升的曙光知晓我要去向何方。

    陆泽一语双关,将今夜对他的那些试探跟拉拢,都放在这首诗里面,给出他的回答:“只有东边的太阳晓得要去哪。”

    临安公主深深的看了陆泽一眼,终于是确定,这家伙脑袋里还真有点东西,她不再逼陆泽继续作诗,转身离开。

    要赶紧去将这诗给写下来。

    好美的诗啊!

    不久之后。

    长公主殿下选择将陆泽给唤到楼上。

    怀庆她争自语着陆泽刚刚所作之诗:“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梦呓问我归何处?缀霞翻涌映天曙。”

    “真好的诗。”

    长公主凝望着星辰,仿佛能够看到明日晨间升起的晨雾跟耀阳,她转过头来,正视着面前的陆泽。

    “耀阳晓得要东升,是因为耀阳只能东升西落,但人不是耀阳,也非星河,注定是要在这尘世之间涉足,沾惹尘埃。”

    “若不知方向...”

    “那便要陷落在尘世的泥沼当中。”

    怀庆殿下的言外之意,是陆泽必须要做出决定来。

    这首诗确实不错,但对长公主而言,诗就是诗,诗跟人不同。她跟那个傻临安不一样,完全不会有任何的职业滤镜。

    陆泽作揖行礼。

    “还请殿下指明方向。”

    怀庆闻言,嘴角微扬。

    “效忠于我。”

    你...就是个大忽悠。

    陆泽不由就在心里腹诽起来,但脸上依旧挂着礼数周全的笑容,恭声道:“陆某自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前提是,要给足我好处。

    长公主明媚一笑,仿若是雪山冰莲绽放花瓣,耀眼而夺目:“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能够做出最适合你的决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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