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先别忙着找河北都指挥使司衙门的麻烦,你还记得上回书院爆炸一事么?”待得众人回到了神机营,中军大帐之中,林三和李武陵一人捧着一碗饭边吃边议论着。
“哦,对了,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了,让你查的那个人查的怎么样了?”林三扒拉了一口饭,将自己碗中的瘦肉夹起一块放在徐芷晴碗里,轻言问道。
徐芷晴没想到林三会这么对自己,脸一红,本来想问的话却没有问出来,只是低头咀嚼不语。
李武陵呲了呲牙,笑道:“幸不辱命,查到了!”
原来,那人可能不是京师之人甚至连大华人都不是,他大约是在事发四五日之前才来京师的,事发之后倒是消失了几日,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他在八大胡同喝多了酒,因为跟另一个客人争抢一个姑娘,被人检举了一道,顺天府拿人本来以为只是一个闹事的嫖客,谁知道府尹一看他的样貌就想起了林三交给李武陵的画像,急急忙忙将那人下了大狱,等着李武陵发落。
入狱这段时间,府衙的衙役们也都曾刑讯此人,府尹也单独审问过他,见大华语说的比较生硬,似乎不是大华中原之人,知道此事兹事体大,急急忙忙将他收押,关在顺天府衙的大牢里。
林三听了之后,急急忙忙扒拉了几口饭,将碗一推,交代小李子将徐芷晴送回家,另外如果军中有多余的口粮或者肉类以及棉衣的话,送些给那些河北来的军卒,毕竟山东不比河北,内陆并不觉得多冷,可山东就不一样了,起码这时节都该下雪了。
林三招呼了一声没有被带走的大内禁卫,一行四五人急急忙忙就往顺天府衙的方向去。
待得一位禁卫将自己的腰牌给顺天府尹看了看之后,那府尹见是皇宫侍卫来访,当下也不敢怠慢,急急让了几人进去,待得林三说明了来意,顺天府尹便安排衙役准备审讯室,将那名男子从大牢里提了出来。
“姓名?!”林三亲自审问这个一手制造了书院爆炸的犯人,一张朱红色的长桌之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林三翘着二郎腿在桌子后面坐着,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人。
林三一直觉得,这个气氛和自己原来那个世界的某单位审讯室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墙上挂着的都是些什么皮鞭、脚镣、手铐、铁索什么的。想我大华,礼仪之邦,万国来贺,墙上挂着这些东西算怎么回事?
唔,回来等有空了找刑部王翦建议建议,以后所有衙门的审讯室后面将这些东西取了,挂上几个大字才好,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什么“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了,什么“立法为公,执法为民”了,也比挂那些冷冰冰的铁链子好啊。
什么?你说犯人不招怎么办?那不怕的啊,这些东西又不是扔掉了,收到箱子里嘛,等犯人不招再拿出来嘛,林三哥这么讲究以德服人的主怎么会给人留下话柄?
林三面前的那个男子似乎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堂堂大华朝的摄政王,竟然屈尊来审问我一个小人物,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林三听着他说话的口音,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到过。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姓名!”林三也是不惯他这毛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恶狠狠地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长发已经沾满了泥土草屑,脸上也沾着点点血迹和油泥,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已经烂的不像样子了,有些裂口下面还隐隐渗着鲜血。似乎是没少受刑。
“姓名?忘了!”那人也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黄牙,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林三心中也是强压着怒火:“哪里人?”
“哈哈!天下之大,四海为家!”那人听了林三的问话,那人哈哈一笑答道。
“那天书院的爆炸是你做下的么?”
“是!我只后悔当时火药用的少了,没把你弄死!”那人啐了一口血水,恶狠狠地说道。那眼光就像是一匹饿狼。
林三微微一笑:“既然你承认了就好办了,刺杀朝廷命官,按大华律规定,斩立决!刺杀亲王,罪加一等,凌迟处死!你说吧,你想让我判你个什么罪?你是想砍头还是凌迟?”
那人冷笑了一声:“哼!你杀了我又能怎样?我告诉你,我们大...我们大家从来不缺为了义士好汉,死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这怎么听着像是革命党啊?难道我林三哥这么像压迫人的封建阶级残余么?怎么这人这么恨我啊?
见林三不答话,那人又是一声冷笑:“林三,你身边高手如云,刺杀你不易,但是谁让你夫人多呢?你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和她们在一起吧?既然杀了你不容易,杀她们倒是容易的很,听说你的夫人个个都是国色天香之姿,若是能抓住了她们,将衣服扒光了,让我们一群人和她们在一起睡上几天,嘿嘿嘿...”
说到这,那人脸上浮上了一丝淫笑,似是已经阴谋得逞一样,那脸上泛起的病态的红光,让人看上去恶心的紧。
林三这人最厌恶反感别人拿着她的夫人做为威胁,当下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气,走到前去一拳就捣在了他的肚子上,那人嘴里喷出的鲜血将林三的衣襟都染红了。
当下,林三拳出如龙,拳拳打在他的软肋之处和关节连接的地方,旁边几位大内禁卫一看摄政王动手了,哪还闲得住,也上来一起捶打那个几乎已经被林三拳头捶地半死的人。
打了几下,林三发现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寒芒,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人不能打死,万一打死了,他幕后的黑手怎么才能引出来?林三可不会愚蠢到相信他一个人就敢单枪匹马的过来刺杀自己。
林三挥了挥手,让大内禁卫们退下,吩咐人提过来一桶水,他想起了一种刑讯逼供的手段,原理是拿着瓢舀出水来,将水灌到人犯的嘴里,待得将肚子灌饱之后再拿诸如铁棒或水火无情棍之类的器具,开始敲打犯人的肚子,让犯人把水吐出,待吐干净了再继续灌,再打再吐,来上这么两三遍,犯人就会七窍流水,苦不堪言,纵你是铜打铁铸的人也受不住。这刑法还有个名字叫水落石出。
可是那人却不知道是个什么做的,都已经灌下了三桶水了,整个衣衫都已经被他吐出的水或胃液、胆汁给弄湿了,他还是不招。
饶是林三,也没了主张。高酋现在也不在,如果能让高酋给这小子来上一剂药,不怕他不招,正待林三准备收拾东西,让人撤出刑讯室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犯人的胸口偏左,也就是心口位置纹着一朵不起眼的五瓣桃花。
这个纹身引起了林三的注意,他暗暗记下了这个纹身的样子,招呼人将水桶等物抬出,然后又将这小子重新扔回了大狱,在纸上用铅笔画下了这个纹身的样子,揣在怀中,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林三一直在想,这小子究竟是谁?那种酷刑别说一般人,就是训练有素的大内禁卫也是挨不上几下的,难道这人来历真的不怎么一般么?
带着这些疑问,林三回到了家中,众女此时也都已经回来了,仙儿进宫代替青璇看护铮儿去了,所以不在家中。
众人正在后厅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看到林三面色不善的从门口进来,皆是识相的闭上了嘴。
林三也没看众女,独自坐在主位之上,将自己怀中的那张纸掏了出来,仔细的端详着上面所绘的桃花。
这时青璇向众女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是退了出去,正待众女往出走的时候,林三喊道:“青璇、雨昔,还有安姐姐、月牙儿,你们留下来。”
几女听到林三叫他们,也都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紧皱眉头的林三,青璇疑惑地问道:“林郎,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是啊,窝老攻,有事你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月牙儿也是不无担忧地问道。
两位姐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向林三的目光也是十分的担忧。
“你们四位,见多识广,可知道有什么人是将桃花做为刺身,纹在胸口的么?”林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放了下来,扫了一眼众人,喃喃说道。
“林郎,前朝大宋的时候,倒是有人全身绣满桃花,但是我朝却是少见了。”青璇听了林三的话,虽不解,但还是出声答道。
安姐姐也是疑惑:“小弟弟,我听仙儿说,有些青楼里的粉头,为了使自己更增魅惑,有在眼角绣桃花的,倒不曾听说在胸口绣的。”
月牙儿思索了一会儿,也是说道:“我们大漠,突厥子民纹身刺绣者居多,只不过都是刺的本部图腾,诸如苍狼、鹰隼,桃花倒是没有。”
宁仙子一直没有说话,听到众女说完之后,苦想了一会儿,说道:“小贼,我听恩师说过,只有东瀛人会在身上绣桃花,但是纹在胸口...不是没有,实在是太少了!”
林三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急忙问道:“仙子姐姐,你见过东瀛人的桃花图腾么?”
宁仙子点了点头:“恩师曾经去过东瀛,作过一本游记,将东瀛风土人情都记录其中,这家族图腾是东瀛人文化的重要组成,里面也绘着很多的图腾样式,我曾经翻看过一二,也见过不少。”
林三闻言大喜,若不是其他几个美女还盯着自己,他恨不得将宁仙子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上几口,急忙说道:“姐姐快来看!看看这纸上所绘图腾你可曾见过?”
宁仙子将纸接了过来,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几遍,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图腾似乎...似乎与师傅所绘不甚相同,可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我也不太清楚,不如明日我去绝峰将手札取回,对照一番再与你说吧。”
林三点了点头,当下便是将自己与凝儿、芷儿在书院所遇原原本本的讲与众女听,众女也是奇怪,待得相同其中关节,青璇额上渗出了一丝冷汗。若这人不是东瀛人还好,若他是东瀛人,京师之地,城防何等严密?天子脚下若是被倭寇的细作渗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再一想,倭寇如何能夸下海口在腊月之前能够登陆大华?若是东瀛人在京中各衙门重地埋下火药...天哪!这后果自己真的不敢去想。
林三听了青璇给自己的解释,也是冷汗直冒,看来得抓紧时间查探了,这人究竟是谁呢?
想到这,林三看着宁雨昔小手中捏着的纸张,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