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手!”因愠怒而森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顿时屋内人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青羽脑子闷闷的,被阿朵扶着也跪了下来。
“昭仪这是在做什么?”轩辕离宇的语气平和,却听起来令人彻骨冰寒。
“臣妾……臣妾只是,”王晏菲尽力让说话显得有底气些,“臣妾好心来看望妹妹,谁知道妹妹不领情,还推了臣妾,臣妾一时气不过,便让奴才们给她一点教训!不然以后臣妾如何服众!”
轩辕离宇扫了青羽一眼,悠悠地道:“从今往后,她可以不守宫里的规矩。”
王晏菲愕然,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皇上,这不合礼法!”
轩辕离宇走近青羽,扶起她,周身的气压低地吓人:“不要让朕再说第二遍!张公公,传令后宫,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来玉疏苑打扰。”
“是!”轩辕离宇的贴身太监张公公领命道。
王晏菲低头不说话,死死地咬住下唇,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待太医查看过后,敷了药,轩辕离宇吩咐道:“都退下吧!”
等屋里只剩他们二人时,轩辕离宇坐在青羽床边,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来。
“有什么好笑的!”青羽抬脚踢在他腰上。
轩辕也不怒,只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那是你后宫太多,总会有人找我麻烦的吧!”青羽坐起身,像是嘱咐般的说道,“反正呢,我不是你的后宫,被陷害了你可不要冤枉我。”
轩辕敛了笑,恢复了往常处变不惊的样子:“你会怕?”
“那倒也是!”青羽想了想,甚是赞同,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如果有一天你想进朕的后宫,朕也并不介意多一个人。”
青羽翻了个白眼:“没事,你也少来。省的给我添麻烦!”
“朕来,是想要告诉你,楚明轩不日将要来都黎,说是共商两国友好大计。”
“知道了。”青羽又躺回床上,一拉被子盖住整个脑袋,“恭送皇上!”
耳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青羽一把掀开被子,大呼了几口气,楚明轩这时候亲自来做什么,大哥……会跟着来吗?
前些时日,有谣传说是青羽被风凌国派兵掳去,怕此时传出这些言论是有人设计对风凌颀不利,青羽便命鸟儿口衔写着自己在都黎王城的信,投放到天楚几座城池,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她也清楚地知道谣言的力量,只是不知到底有没有奏效。现在楚明轩来此,想必也是知道了自己在大金。
已经让长歌和清音去接玉景了,不知道她现在到哪儿了。早知道楚明轩要来,应当迟些去接玉景,免得让玉景卷进来。想着,便有些难以入眠。
从那日之后已经十天了,轩辕离宇再没有来过,也没有旁人来打扰,青羽乐得自在。只是深夜里轩辕离宇悄悄地来过,青羽睡梦中总能模糊地闻到带着龙涎香的气息,可是醒来的时候屋里总是空无一人。
轩辕离宇似乎是连她的喜好习惯都摸了个透,每天的膳食都是她喜爱的,早上天一亮阿朵就会端上洗漱的水,朝阳的窗边摆着一张绣着清秀兰花的软榻,南边的窗边是一张长桌,笔墨纸砚都备好放在桌上。玉疏苑的后院是一片小花园,院子里种着几株梨树,院墙的外围还有两棵桂花树,花开的时候桂花香会随着风散进屋内,青羽总觉得桂花若是离得近了便失了那种淡雅的味道,往往*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芬芳,总能让人记忆深刻。
初秋的季节,天气开始凉了下来,院里梨树的叶子开始稀稀疏疏的往下落,飘飘荡荡的在风中旋转着,最终和泥土融为一体。
轩辕离宇似乎特地在玉疏苑旁加盖了一个阁楼,里面尽是琳琅满目的书籍,有的书据说已失传已久,青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摆设和景物都让青羽恍惚中有些错觉,,好像青府还是青府,什么都未曾改变。她不知道轩辕是不是用这些在提醒她,还是让她忘却?
阿朵依旧猜不透青羽到底是以何种身份进宫的,宫里似乎也没有人知道,只当她是个谜一样的人物。这十天来确实没有什么人再来玉疏苑打扰了,想必轩辕离宇下了命令,胆子再大也不敢来了。
“小姐,皇上是不是生气了?已经很多天都没有来了!”一天,阿朵奇怪地问青羽。
青羽戳戳她的小脸:“我本就不是后宫里面的人,也无需和旁人争宠,没有人来乐得自在。”
阿朵虽然才来一年,却也见了不少后宫妃子费尽心机争宠的事,不免有些奇怪。在宫里,只有受宠的妃子才不会被欺负,阿朵也是第一次见,皇上不来也不会被欺负的。
“小姐,阿朵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想问什么?”
“小姐为什么来宫里啊?”
“我和皇上有个约定,只是暂住宫里,有一天,还是要走的。”
“小姐,你要离开吗?”阿朵一听,有些紧张,又有些难过。
“还不知何年何月呢,只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我也可以远离这纷扰,找个没人的地方,归隐山林。”
“如果有一天小姐要走的话,一定要带阿朵一起走。”
“好,不嫌吃不饱饭就可以。”青羽打趣她。
“才不会!”阿朵信誓旦旦的说。
阿朵年纪小,有时候做事毛手毛脚,容易出错,以往在宫里一定没少受欺负。青羽想起那天她看王晏菲的眼神,就猜到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
翌日清晨,青羽刚起来正在洗漱时,就见阿朵一脸开心的跑了进来。
“小姐,皇上来了。”
“知道了。”青羽应了声,心道也该来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阿朵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青羽看了看轩辕,没有向他行礼,轩辕也并未介怀,在凳子上随意地坐了下来。
“楚明轩来了吧!”青羽放下毛巾,*地说道。
“你说朕该如何做?”
“皇上心下已有主张,还偏偏要来打趣我。这仗不打的话,那还是轩辕离宇吗?”
轩辕正了正色:“这几日没有我的命令,不可离开玉疏苑!”
青羽点点头:“不用担心我!”
当晚,轩辕离宇设宴款待楚明轩,宫里张灯结彩,三品以上的大员都带着家眷前来赴宴。
酒宴正酣时,楚明轩起身拱手道:“朕此次前来,实为迎回我的新后青羽。朕一力主张以和为贵,不愿战火再起,还请陛下应允!”
一直蒙头喝酒的唐潇宇身体陡然一震,继而又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眸里是一闪而过的痛楚。
话音刚落,就见轩辕离宇朗声说道:“青羽是自愿留在大金,无人强迫,若是你可以劝动她,那么朕自是没有阻挡之理。”
楚明轩心下微怒,面上仍笑道:“多谢!”
说罢,一席人又开始互相敬酒,寒暄赔笑着。
晚风吹进屋内,青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天她就要及笄了,天辰也快出山了吧,不知道他站在青府门前是何感受。
“阿朵,取琴来!”青羽唤道,轻轻地叹了口气。
青羽坐在琴前,凝神静气,真的是太久太久没有抚琴了。手指轻抚琴弦,低沉的琴音飘飘荡荡而出。青羽的眼前浮现出
当年的皎洁明月,琴声忽而悲凉,如泣如诉,如同少女呜咽的哭泣声,听得阿朵在一旁竟红了双眼。
青羽忽然睁开眼,眉宇间一股傲然之气,如同巍峨的青松迎风而立。
琴声大起大落,由悲凉低叹到慷慨激昂,琴音中饱含着深深地愤怒和无止境的忧伤。青羽猛地看向窗外,轩辕离宇正陪同楚明轩和唐潇宇站在院里,青羽的心一痛,琴声更加猛烈,如狂风暴雨般向众人袭来。
唐潇宇盯着青羽悲痛的面容,见她眼中深深地恨意,脚步有些不稳。
琴音渐渐归于平静,与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消失不见。青羽收回了目光,吩咐阿朵道:“撤了吧!”
“羽儿真是抚的一手好琴,竟比这宫里的乐师有过之而无不及。”轩辕离宇走了进来,笑容满面,连称呼都改了。
“我天楚的皇后自然是才情卓越……”楚明轩话音未落,眸子里的震惊陡然放大,只见青羽搭起弓箭,箭尖直直的对准楚明轩,眸中尽是狠戾之色。
“你……”楚明轩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竟不知青羽会作如此反应。
唐潇宇一个闪身挡在了楚明轩的面前,青羽冷言嘲讽道:“唐统领真是忠心护主啊!”
唐潇宇心底痛极,拱手对青羽道:“这是属下的职责!”
青羽松开手,箭直直地射了过去,唐潇宇站在那儿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