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坐到陈太后身边,一脸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
“江屿,你家之事本宫已经知晓。奈何朝中已无本宫一席之地,实在无力还你清白。”
陈太后故作叹息,“好在本宫在后宫还有些话语权。今后你便跟在本宫身边,本宫可保你一世平安!”
“连……连皇后娘娘都无法帮我吗?”
江屿垂下脑袋,紧紧握着拳头。
“谢皇后娘娘关心,恕我不能答应。”
“为何?”陈太后不解。
多少人想在她身边伺候都没这个福分,江屿居然拒绝了。
只见江屿咬牙切齿,沉声道:“我现在在御花园供职,那里离慈宁宫近!”
“你!”
陈太后大为讶异。
看江屿这情绪状态,是想行刺皇太后啊!
虽然对陈太后而言,这是一件大好事。
可是,一旦刺杀失败,那她岂不是也得吃瓜落?
毕竟自己才刚召见他,他就跑去行刺。
到时候就是烂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陈太后环视一圈,冷声挥退亭中伺候的宫女、太监,就连张总管都不许靠近。
“江屿,如今江家只剩你一根独苗,切不可冲动。”陈太后拉着江屿的手,小声劝慰。
江屿低头看了一眼裤裆,屈辱咬牙:“我家,已经绝后了。”
“这……”陈太后暗暗苦恼。
灭家之仇不共戴天!
而且江屿还被强制了阉刑。
对于一个身心正常的成年男人而言,比杀了他还要屈辱。
陈太后被这个愣头青堵得难受。
你杀林贱人本宫绝对支持,可是你不能拉本宫下水啊!
“江屿,你气血大损伤势未愈,如何是慈宁宫禁卫的对手?
本宫想让你留在慈安宫,安排几个宫女贴身照顾,先将你的身体养好。
至于今后有何打算,可再行斟酌。”
陈太后怕江屿冲动坏事,还是想把他留在身边。
可是,江屿怎么可能待在这儿?
慈安宫是张总管的地盘。
傻子都看得出来,小张公公是得了他的命令才诬陷他。
留在这里,张总管非得把他弄死。
他一心想逃出皇宫,哪里有精力跟那个老太监死磕?
江屿露出意动之色,道:“多谢皇后娘娘关爱!
娘娘不知,我初入后宫,处处受人欺负。
若不是杨总管念着我爹的情面,把我调到御花园,我怕是……”
说着,他神情一怔,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不对!杨显是林太后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是林太后的授意,只为亲眼看我受辱!我……我誓要杀了那贱人!”
一声“贱人”,直接骂进了陈太后的心坎里,别提有多舒服。
可是,她好不容易安抚下江屿的情绪,怎么一转眼他又钻牛角尖了?
“江屿,你休要气恼,有本宫在,后宫没人能欺负你!”
陈太后暗暗一咬牙,从腰间解下一块五爪玉龙牌,塞进江屿的手中。
“此乃先皇贴身龙牌!持此圣物莫说后宫之人,即便是朝中达官显贵,也得动你不得!”
“多……多谢皇后娘娘。”
江屿感动得眼含热泪,“事到如今,人人避我如蛇蝎,只有皇后娘娘对我最好。”
陈太后大受感染,亲昵的拍着江屿的手背,共情道:“若是先皇还在,我大夏功勋之后岂会落得此番境地?”
两人说了许久。
江屿句句都说在陈太后的爽穴上,搞得她恨不得当场认江屿当干儿子。
天色渐晚。
陈太后留江屿在宫中吃晚膳,以示恩宠。
席间,她又说起调江屿来慈安宫的事情。
可是,江屿以她身份特殊为由,坚决不愿牵连她。
情真意切之下,陈太后连连感慨江屿的忠心,不再强求。
她退而求其次,赐给江屿许多金珠宝贝、贡药灵品,嘱咐他在后宫多多收买人心,以图大事。
江屿来者不拒,千恩万谢告别。
陈太后派了一辆马车送他回去。
不是江屿懒。
整整三大箱赏赐,实在拿不动啊!
张公公站在慈安宫门口,眼神阴鹫的盯着江屿的背影,脸沉得几乎快凝出冰霜。
作为慈安宫的总管,他掌握着宫中财政大权,内库相当于他的后花园,予取予求。
此次陈太后一口气赠出去三万两金银,抵得上他两年暗贪。
而且因为江屿,折了李茂和张元两个干儿子,又少了两份可观的孝敬。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张总管视财如命。
“此子,绝不可留!”张总管喉咙微颤,指节抠得发白。
江屿已成他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回到御花园。
江屿看着金光闪闪的三箱珠宝,啧啧道:“比皇太后大方。”
小雪蹲在箱子前,摸摸这件玉镯,摸摸那块金簪,大眼睛里闪烁无数小星星。
“江大哥,这些都是陈太后赏给你的?”
“当然。”江屿把小雪摸了好几遍的金簪丢给她,“送你了!”
“给我?”
小雪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江大哥,这可是太后赏给你的皇室珍宝,你……你真的要送给我?”
要是其他王公大臣得了赏赐,肯定拿回家好好收藏,怎么可能转手就打赏给下人?
“闲着也是闲着,免得放久了生锈。”
“金子怎么会生锈?江大哥,你又逗我。”
小雪感动得眼泪汪汪,小心翼翼把金簪插在发髻里,对着铜镜照个不停。
“江大哥,好看吗?”
“大晚上照铜镜,跟鬼似的。”江屿撇撇嘴,“喜欢就回去慢慢看,我累了,打点水过来。”
“哼!”
小雪取出锦帕把金簪收好,伺候江屿更衣洗漱。
夜色渐深。
御花园中,忽然翻进来几个黑衣人。
他们身手矫健,目标明确,直奔江屿的小院。
此时江屿睡眠真酣,耳畔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顿时惊醒过来。
“后宫宵禁,大半夜怎么会有人到御花园来?难道,又是刺客?”
江屿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
屋外,两个黑衣人从房顶跃下,悄然翻窗潜入。
借着月色,他们迅速来到床前,持刀对着上面便是一阵猛捅。
手段十分狠辣。
可是捅了一阵,被中并无血水渗出。
其中一人掀开被子,只见里面除了枕头,哪里有江屿的身影?
“找我呢?”
这时,一柄匕首从黑衣人背后伸出,架在一人的脖子上。
“哗啦!”
匕首横着割断黑衣人的脖子,毫不拖泥带水。
“唔!”
黑衣人的脖子割得很深,嘴里再也发不出声音,捂着冒血的脖子“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还有你!”
江屿转手持刃,捅向另外一个黑衣人的心口。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更没一句废话。
“嘶!”
黑衣人大惊,反手一扣,用刀甩开江屿的攻击。
“哎哟卧槽?”江屿很是诧异。
如此近的距离换成其他人早死了,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这么快?
“哼!”
黑衣人先是后撤,随即猛力一刀,朝着江屿的脖子狠狠劈去。
“我靠,这么猛?!”
寒光凌冽,惊得江屿倒吸冷气,想要躲避却慢了一拍。
“咔嚓!”
黑衣人的刀势格外凶猛,重斩在江屿的肩胛骨上,又猛地向下一挥!
似要把他开膛破肚,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