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春抱出来两套灰色的棉衣棉裤:“妈说你都是穿军装,外衣穿的少,就只给你做了棉衣棉裤,这两套做的厚实,但针线压得实,你穿在里面也看不出臃肿。”
徐稷连忙接过来,明明上百斤的东西对他来说也是轻轻松松,这一刻却觉得这两套衣服有点沉甸甸的。
他喉头滚动,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谢谢妈。”
童春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咧嘴笑了:“妈每年都会给我们新做,下次你和窈窈没回来,我就再给你们送一趟,有什么缺的就打电话跟我们说。”
心底很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暖流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最后汇集在胸腔里,沉甸甸,热烘烘地搏动着。
徐稷一向不动于色的眼底,竟有点热。
他微微垂下眼帘,借着整理手中衣物的动作,掩饰住那一瞬间几乎要涌出眼眶的酸热。
徐稷以为有两套棉衣棉裤就已经很不错,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她还要忙着给童窈做这么多东西,没想到童春又掏出一套围巾和手套。
童春:“也不知道你们训练能不能戴,妈选的不扎眼的黑色,不能戴就训练之前和结束了戴。”
乔云的针脚自然要比童窈的好很多,围巾是简单的平针,针脚均匀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边缘还织了一圈细密的狗牙边,看着不起眼,却透着细致。
见徐稷在看她,童窈扬了扬眉:“比我织的好多了,你以后就戴这条吧。”
别说,自从她把围巾给了徐稷后,他还真天天早上都是戴着了的,想来以前也不是不怕冷。
她说的随意,徐稷的眸色却深了些,把围巾和手套都妥帖的收了起来,没有说话。
童春听到了自家妹妹的话:“你还织了围巾啊,织的啥样儿,我看看。”
他和他爸都没收到过童窈织的东西呢,没想到这才来多久,童窈就给徐稷织上围巾了。
啧啧,果然还是嫁了人不一样。
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像是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被连盆端走,还长得更好了似的。
不过他更多的是高兴,妹妹和妹夫感情好,比啥都强。
童窈不让徐稷去拿,徐稷便笑着道:“窈窈织的挺好的,我们战友见到还夸了她。”
“......”
童窈的脸不自主红了,因为羞的,毕竟她还是对自己水平有了解的。
剩下的就是一些吃的,有一些是徐稷爱吃的,当然更多还是童窈喜欢的,光是糖都好几种。
徐稷算是看出来,童窈应该挺喜欢吃糖。
差不多后,锅里的水也开了,两夫妻各自提了水回房洗澡休息。
童窈先躺在床上,等徐稷收拾完进来也躺上来时,她闭着眼已经有了睡意。
徐稷侧头看了眼她,摸了摸她的手,睡了一会儿她的身上也还是没暖和,他伸手将她抱到怀里。
一下被热意包裹,手也被他握着塞到他衣服底下,贴着他灼热的肌肤,童窈舒服的眯了眯眼。
徐稷突然开口:“本想跟你说不用你学做饭,以前怎样以后你就还是怎样。”
“但又想着我的职业特殊,万一我有不在的时候,你学会了也是一个技能。”
他的声音放缓:“所以你学些简单的就好,我在的时候,这些还是我来做。”
童窈原本都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听到他的话,她仰头朝他看去。
屋子的灯刚刚才关上,此刻只剩下一些从窗台映进来的月光,还没完全适应黑暗的视线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但却能清楚看到那双在黑暗里,格外深黑清亮的眼眸。
她看过去时,或许是他看自己太专注,里面有她小小的影子。
童窈的心,在这样的目光里,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那你不会累吗?”
过来的这些天,童窈还真没看他闲下来过,起灶台,犁地种菜,做饭洗衣服,做家具。
他似乎总能找到需要做的事。
徐稷抱着她的胳膊收紧了些,她来了后,他的日子确实要忙碌了很多。
之前住宿舍,吃饭在食堂,每天也就是训练,睡觉,最多洗下自己的衣服,日子过得简单甚至单调。
现在虽然忙碌,但这种忙碌却让他甘之如饴。
原来有了媳妇,有了自己的家是这样的,回来有人等,会关心他湿了的衣服,会给他织围巾,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怀里多了个香香软软的人,抱着也好暖。
还有做那档子事的时候,也真的好....
他一点也不觉得累,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日子,他甚至都后悔没有早点让童窈来随军,白白错失了一年的时间。
徐稷摇头,定定的看着她,眸底是认真的坚定:“不累,有你在就不累。”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跟他好好过日子,跟他睡觉,他怎么样都不累,她怎样都行。
童窈心底一软,本来是想脑袋蹭一蹭他,没想到因为动作,耳朵刮到了他的喉结。
徐稷的呼吸明显滞了下。
接着童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亲了上来。
他的吻又急又沉,带着灼热的温度,辗转在她的唇上,有着属于他独有的强势。
童窈的呼吸又被他完全掠夺,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像熟透的桃子,连耳尖都开始发烫。
察觉到他滚烫的大手伸进了自己衣服里,童窈连忙拍他的肩膀。
知道再不放开,她又会咬自己了,徐稷喘息着放开她,一双发亮的眼睛沉沉的看着她。
童窈一双水润的眼睛像是沁了水,眼尾带着几分被他撩拨起来的红,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颤动着:“我哥和嫂子还在隔壁呢。”
两个房间就隔着一道墙,两人要真是做那档子事,依着徐稷的强度,这动静怕是很难不被童春和陈小渔听见。
童窈红着一张脸,要是被听见了,还不得羞死。
肯定会想他们在这也就待几天,这都忍不了?
徐稷打在童窈脖颈间的呼吸灼热,眼底的墨色翻涌:“亲亲,只是亲一下。”
说完不等童窈说话,他又堵上了那张被他吻的红润,泛着水光的唇瓣,童窈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住,化成软糯的呜咽,淹没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
第二天,徐稷起床时只有五点过,没想到刚出房门,发现童春也已经在院子里洗漱了,见到他,童春咧开一口泡沫的嘴:“你也这么早?”
“对,我们训练比较早。”徐稷问他:“你怎么起这么早?”
童春漱了下口,把满嘴的泡沫吐了:“在家里都习惯了,都是这个点起来。”
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起的早,平时童春会接一些城里工地上的活,也需要早点起来赶过去,也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童春招呼他:“我刚刚起来烧了点水,你去打热水洗吧,我把带来的饼子也蒸上了些,煮点稀饭就能吃。”
徐稷点头,朝厨房走,先把稀饭煮上才端了水出来洗漱。
童春无聊,太早了也不好干活,会吵到别人。
他是抽烟的,不知道这边能不能抽,他问了一嘴。
徐稷:“非一些禁止场合就行,在家里也可以。”
童春这才松了口气,拿出烟盒看向徐稷:“你抽吗?”
徐稷摇头,他目光在烟盒上落了眼。
还要赶时间,徐稷吃了早饭就走了。
这个时间点,其他一些需要训练的人也朝外走。
他们院子右边是住的许英一家,左边也住着一家人,不过回去探亲了,童窈来后还没见过,徐稷刚走出来,就有两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人朝他打招呼。
“徐团!”
是左边的那家人,看着像是探亲回来了,没想到这个点到。
他们回去探亲的时候,隔壁还空着,这会儿见徐稷出来,方大余朝他身后看了看,疑惑的看他:“徐团,你...”
徐稷:“我家属来随军了,以后就是邻居了。”
“啥?”方大余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女人惊讶的开口:“徐团,你都结婚了啊?”
方大余之前是徐稷手下的营长,后来在训练中受了伤,不适合高强度训练,就转成了后勤,说话的女人是他的家属罗秀兰,几人的关系还算熟悉,但都没听说过徐稷结婚了。
徐稷很少说自己的私事,加上没人问,童窈没来之前,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结婚了。
他点了点头:“对,结婚一年了。”
方大余知道他还要去训练,拉了拉罗秀兰的胳膊:“徐团,你先去训练,现在住这么近,以后有的是时间唠,我们先把东西搬进去,不耽误你正事。”
徐稷颔首,抬步先走了。
等人走了,罗秀兰却没挪脚,还在望着徐稷走远的方向出神,嘴里嘀咕:“结婚一年了都没声张,徐团也太沉得住气了,别说,我还挺想看看徐团的媳妇儿长什么样。”
“住这么近,你还愁见不到。” 方大余拎起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先进屋收拾收拾,还要赶着去接儿子呢,等回头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七点过,童窈也起来了,因为童春和陈小渔在的原因,她今天也特意起得早了些,出来陈小渔也在洗漱,她抱着杯子牙刷也蹲过去。
陈小渔还意外:“这么早,你来这边,都这么早起来啊?”
在清水村,童窈一般九点左右才醒。
童窈:“没有,之前我也是九点左右醒。”
陈小渔便明白是因为她们来的原因,她笑了笑:“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院里就能种菜。”
童窈:“那也是徐稷种的。”
陈小渔:“咋听起来妹夫比你哥还勤快。”
童春不服:“你啥意思呢,我不勤快?”
那倒也不是,童春在整个清水村,都算是勤快的男人了。
“不是,你勤快,你最勤快了。”陈小渔是懂哄男人的。
这男人就是要越哄,干活才越卖力。
几句让男人舒服的恭维,相比大夏天大冬天干活的辛苦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陈小渔笑着往童春嘴里塞了块饼:“知道你最能干,家里家外哪样离得开你?我这不是夸妹夫也疼人嘛,把窈窈照顾得这么好。”
童春傲娇的哼了声,手上的活却越干越有劲。
陈小渔朝看热闹的童窈挑了挑眉,示意让她学起来。
童窈笑了笑,哄人的事她倒是不用学,端看她愿不愿意哄。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大白天的,家里有人的话院子门一般不会关上,罗秀兰站在门口,脑袋朝里面钻。
对上三人的视线,她脸上有片刻的尴尬:“额...我是隔壁的,我男人叫方大余,之前也是三团的营长,前段时间你们来的时候,我们回家探亲去了,早上碰到徐团,才知道你们来了,想着来打个招呼。”
其实还是罗秀兰压制不住好奇。
她本身就是个爱热闹,之前这家属院里谁家有点风吹草动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刚刚一早她就出去走了圈,发现都见过徐稷的对象了,关键是个个用词褒贬不一,有说她长得特别漂亮的,有多说她大方的,也有说她娇气,说家里什么事都不做,让徐稷做的。
这一下,可不是把她的好奇心完全勾起来了,非得想要见见她们口中的人。
这会儿她伸头朝里看,童窈是坐着的,陈小渔站在童春的身边。
她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扫,几乎一眼就能认定童窈是徐稷的对象。
那些人说的果然不假,这是长的真漂亮啊,精致的眉眼明明看着懒洋洋的,却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灵气,皮肤更是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跟家属院里其他常年操持家务,肤色偏黄的女人比起来,确实显得格外惹眼。
罗秀兰是水城人,那边地处高原,日照强,个个脸上都带着健康的红黑气色,也少见童窈这样白得透亮的姑娘。
她越看越觉得新鲜,脚步不自觉地跨进院子,脸上的尴尬也褪去大半,笑着凑近:“哈哈,你就是徐团的媳妇吧?我叫罗秀兰,今年二十四岁,瞧着我们应该差不多大。”
童窈见状站起身,嘴边挂了个温和的笑:“是差不多,我二十三岁,罗嫂子你坐。”
见她在看陈小渔和童春,她介绍道:“这是我嫂子和我哥,这两天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