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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考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回家吃饭…

    挂掉电话,听筒里 “嘟嘟” 忙音还没消散,陈砚由于太开心忍不住跳了起来,转身就往衣柜跑。

    他心里那股劲烧得滚烫 —— 昨晚梦里苏小小和爸妈的模样还清晰,护住他们,这本事他必须学会,没有退路。

    陈砚翻出件牛仔外套套在身上,在鞋柜上压了张 “去朋友店里帮忙,晚点回” 的纸条。

    出门时天刚蒙蒙亮,公交站台上只有他一个人,风里还带着点晨露的凉。

    路过城西老巷口,他顺手买了几个包子和两杯豆浆,此时的天已经大亮了。

    巷口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叶,玄清丧葬馆就藏在巷尾,木匾红色的字体格外扎眼。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入秋了 —— 陈砚站在巷口顿了两秒,深吸口气推开了那扇半掩的木门。

    店里没开灯,只有几盏长明灯在供桌旁燃着,昏黄的光映着墙上挂着的罗盘和桃木剑。

    店里的东西倒是挺全的,纸人纸马、纸钱元宝、蜡烛等殡葬用品应有尽有。

    此时的李玄清坐在柜台后,手里捏着个紫砂壶,面前摆着两个空了的烟盒,地上落着几枚烟蒂。

    看见陈砚进来,他抬了抬眼皮,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来得挺早,先坐。”

    陈砚刚坐下,就闻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供香的味道。

    柜台下堆着几捆黄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文。

    在黄纸旁边还放着一把半尺长的桃木剑,剑身上刻着细密的纹路,隐隐透着股凉气。

    “我买了包子,李哥要不要吃一点。” 陈砚冲着他笑着说道。

    李玄清接过,只拿走了其中的一杯豆浆,对他说道:

    “正好渴了,小子你听好了,我现在并不打算收你当正式徒弟。”

    陈砚听到这句话心头咯噔一下,他却话锋一转:

    “但是你既然决定要学,就得守我的规矩。”

    陈砚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冲着他一个劲儿点头。

    李玄清抿了口茶,眼神逐渐沉下去:

    “第一,我说的话必须照做,不能擅自做主。第二,心术要正,学本事是为了护人,不是牟利更不能害人。第三,一旦沾了这行就没回头路,修道之人五弊三缺,你可明白?”

    陈砚听得心头一凛,却还是挺直腰杆:

    “李大哥,这三条我都记着,可五弊三缺是啥呀?”

    李玄清点点头,从柜台里拿出本泛黄的线装书,又掏出香烟点燃,吞云吐雾间说道:

    “五弊是‘鳏、寡、孤、独、残’,三缺便是‘财、命、权’。这世界有自己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因果,就得受上天责罚。强行插手因果,那部分造化之力就得由插手之人承担,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说完他重重叹气,又点燃一根烟。

    随后他从垫桌角的书堆里抽出一本,推到陈砚面前,封面同样泛黄模糊。

    递过一支狼毫笔时,他嘱咐道:

    “先从认符开始,今天上午把入门的符认全,下午开始学着怎么画。”

    陈砚接过书,竟然有新华字典的一半厚度,指尖刚碰到书页竟有丝微弱暖流往上爬。

    他翻开入门篇一看,竟然是手写的字迹还配有图画,里面画着镇宅符、驱邪符、安神符… 每种符都配有相关的画法和咒语。

    到了下午他俩出去吃了一口面条回来,见陈砚还没有开始动笔,李玄清对着他说:

    “符咒符咒,光有咒没有符也不行,全都要背下来,别光看,去蹲地上画。在地板上先画,边画边念,集中精神一气呵成,不然画出来也没用。”

    李玄清的话把陈砚拉回神。

    他拿了个水盆接满了水,用笔沾着水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照葫芦画瓢,还一边跟着念咒。

    直到傍晚,最开始几种入门的符总算能画出来,虽说跟狗爬似的。

    李玄清看了看,眉头舒展开些许:“还行,晚上不用回去了,跟我守夜。”

    他指了指侧门,“里面有休息室,晚点叫你。”

    休息室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小桌子,墙上贴着泛黄的八卦图。

    陈砚借着台灯逐页研读,那些晦涩的符文,一想到苏小小脖颈的青黑纹路、父母房门前的黑气,他自己就特别有斗志,学得也更加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声音:

    “出来吧,该去给那东西上炷香了。”

    陈砚跟着李玄清走到后院,先闻到潮湿的腐味混着檀香,后又闻到一股女人用的胭脂的味道。

    月光被槐枝剪得零碎,中央立着口阴沉木棺材,棺身泛着乌光,上面贴满的黄符边角微卷,朱砂符文像凝固的血一样,最底下那道符的缝隙里,正渗着蠕动的黑气,触到地面化作细蛇又被月光打散。

    李玄清点燃三炷香,火光映出他的胡茬:

    “城郊河湾捞的,淹死的新媳妇,出殡前被野狗扒坟沾了浊气,起了尸。”

    他把香塞进陈砚手里,在他身上贴了张符嘱咐道:

    “怨气不算烈,但会缠活人的阳气。插在棺材旁边的小鼎里,插稳前别松手,插完后不管听见什么,绝对不能回头。一回头阳气泄了,你小子怎么死的都知道。”

    陈砚手腕发颤,香灰烫在手背才回神。

    小鼎离棺两步远,是个灰扑扑的陶制小鼎,腐味里掺着极淡的胭脂香,诡异又刺鼻。

    他挪过去时,眼角瞥见棺材盖突然鼓了下,像有东西在里面顶着要出来。

    香刚插到一半,身后就传来闷在水里的啜泣:

    “我死的好怨啊……”

    那声音忽远忽近,下一秒就贴到耳边,冰凉的气息扫过陈砚的脖颈,一缕发丝擦过他的后颈 —— 可他根本没看见有头发。

    突然,他的手被一只手抓住,那只手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陈砚下意识要回头,肩膀拧了半寸,眼角的余光瞥见棺身黑气顺着他的影子往上爬。

    他猛地定住身体,另一只手因为害怕和紧张指甲已经刺进掌心,这股疼痛让他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心不诚则符不灵,胆不壮则邪祟侵。”

    “她在勾你阳火,你一慌身上的镇邪符就镇不住了。”

    李玄清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话音刚落,棺木发出 “咔嗒” 轻响,像是棺盖开了条缝。

    冰凉气息裹住陈砚的后背,啜泣变作黏腻的笑,有类似手指的触感顺着他的手腕爬上来 —— 他知道是黑气,却真实得令人发毛。

    陈砚死死盯着鼎里的香烟,不敢动弹,那笑声贴到脸上时,胭脂香和腐味混得更烈。

    不知熬了多久,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落在棺木上的瞬间,凉气潮水般退去,黑气消散。

    李玄清拍了拍陈砚的肩膀:

    “不错,第一关过了。”

    这时陈砚才敢回头看,棺材再无异常,黑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在他身后的地上留下了一滩水渍。

    这时他感觉背后还是凉飕飕的,伸手一摸才发现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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