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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前世因果

    潘永舟那日狼狈不堪地离开孟府后,便再未出现在孟素馨眼前。

    起初,孟府上下还暗自提防,但数日过去,潘家那头也悄无声息,孟老爷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府中紧绷的气氛也终于缓和下来。

    孟素馨得以真正安心备嫁。

    嫁衣交给绣坊,孟素馨自己亲手绣喜帕。

    【娘亲,这朵芙蓉花的颜色真好看。】女儿声音软糯糯地响起,带着纯粹的欣赏。

    “宝宝喜欢这个颜色?”孟素馨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指尖轻轻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那娘亲再添两片叶子,让花儿更鲜活些。”

    【嗯!娘亲绣的都好看!】小家伙不吝赞美。

    暖阳透过纱窗,印出孟素馨娴静美好的侧影。

    她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对未来充满期盼的幸福神色,让林如萱在欣慰之余,隐隐生出一种奇特的预感——她在这个世界的使命,似乎快要完成了。

    她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孟素馨前世那个被蒙骗的亲生女儿,在知晓娘亲一生悲剧,含怨而终的真相后,心如刀绞。

    她在佛前长跪,整整叩了九百九十九个响头,鲜血混着眼泪,向上苍祈求——挽救她可怜的亲娘,改变孟素馨悲剧的一生。

    于是,林如萱被系统送到了这里,成为孟素馨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如今,孟素馨即将风光大嫁,所托良人祁奕寒不仅权势煊赫,更对她情深义重,足以护她们母女一世周全。

    林如萱想,她的任务,大概要完成了吧?

    这念头刚起,变故便陡然而生。

    这日,孟素馨乘马车前往绣坊“云锦坊”,欲亲自挑选嫁衣的最终花样。

    马车行驶在略显僻静的官道上,两旁林木渐密。

    忽然,车夫一声惊惶的叱喝,紧接着是马匹受惊的嘶鸣,车身猛地颠簸急停!

    “什么人?!光天化日……”

    车夫的怒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闷哼与倒地的声响。

    数名蒙面持刀的匪徒从道路两侧的树林中窜出,不由分说便朝马车扑来!

    “小姐!”车内随行的青淑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抱住孟素馨。

    孟素馨心下一沉,手本能地护住小腹,脑中飞快思索对策。

    【娘亲别怕,爹爹一直跟着我们】林如萱道。

    果然,就在匪徒的手即将抓住车帘的刹那——

    “嗖!嗖嗖!”

    破空之声凌厉响起,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匪徒惨叫着倒地,喉间插着犹在颤动的羽箭。

    “保护夫人!”一声熟悉的、冷硬如铁的命令传来。

    只见祁奕寒一袭劲装,策马如风而至。

    他身后,是数十名甲胄鲜明、杀气腾腾的亲兵。

    只见他手中长弓连珠般发射,箭无虚发,精准地钉入匪徒要害。

    亲兵们如虎入羊群,刀光闪过,惨叫连连,转眼间便将这群乌合之众砍翻在地。

    一切发生得极快,从遇袭到解决,不过几十个呼吸。

    祁奕寒这才利落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马车前,唰地掀开车帘。

    确认孟素馨虽脸色发白但完好无损,他紧绷的神色才略微放松。

    “没事了。”他柔声安慰。

    随即,他锐利的目光投向路旁一处茂密的树丛,冷声道:“出来。”

    两名亲兵立刻冲过去,很快从树后拖出一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人。

    “潘永舟?!”孟素馨惊道。

    原来,祁奕寒那日知晓潘永舟到孟府大闹后,便暗中派人跟监视潘永舟动向,唯恐他影响婚事。

    今日孟素馨出城,他本就安排了护卫远远跟随。接到线报说潘永舟鬼鬼祟祟带人出城,方向与孟素馨一致,便知不妙,立刻亲自带兵赶来。

    接下来的审讯,在祁奕寒带来的临时营帐中进行。

    没人知道具体过程,只隐约听到几声不似人声的凄厉短嚎,很快便归于沉寂。

    当祁奕寒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时,潘永舟已经涕泪横流地招认了一切。

    原来,他贼心不死,竟想出一个毒计:

    雇佣一伙流民假装山贼,劫走孟素馨,关押一日后再放她回城。

    届时,他再派人四处散播流言,称孟素馨已被匪徒玷污,名节尽毁。

    如此一来,她与祁奕寒的婚事自然不成了。

    而他,再次“不计前嫌”的求娶孟素馨,想来孟府也不可能拒绝。

    【呸!渣男!】林如萱听得一阵反胃。

    【娘亲,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尽想着用这种下作手段毁你名声!真该千刀万剐!】

    孟素馨听完祁奕寒的转述,亦是气得咬牙切齿。

    她主动提出要去见一见潘永舟。

    血腥味弥漫的帐篷里,潘永舟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衣衫褴褛,遍布鞭痕,显然祁奕寒盛怒之下并未留情。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孟素馨,混浊的眼睛亮起,嘶声喊道:

    “素馨!素馨你来了!你知道吗,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妻子啊!”

    “前世你就嫁给了我,还为我生下一个女儿!你肚里的孩子分明是我的,是我的种!你怎么能带着我的孩子嫁给祁奕寒?!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他言语混乱,执念入骨,竟将前世的记忆与今生混为一谈。

    孟素馨听得莫名其妙,林如萱却懂了。

    原来潘永舟竟然重生了。

    【不是哦。】

    一个清晰又稚嫩的小奶音,突兀地出现在潘永舟脑海里,打断了他癫狂的呓语。

    潘永舟浑身一僵,茫然四顾。

    那声音继续道:【前世你的女儿,嫌你血脉脏污,怨你害苦娘亲。她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向上苍祈求,宁愿魂飞魄散,也绝不再做你的女儿,绝不让她的娘亲再嫁给你。所以……】

    那小奶音顿了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她现在,不是你的女儿了。永远都不是。】

    潘永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急剧收缩。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孟素馨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我腹中骨肉,千真万确是祁奕寒的。我孟素馨,今生也只会嫁他一人。”

    “潘永舟,你我之间,早在你在静安寺害我时,就已恩断义绝。如今你又想害我,我恨不得你去死!”

    “噗——!”

    潘永舟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烈至极的绞痛,那痛楚甚至盖过了身上的伤痛。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心脏狠狠拧碎。

    潘永舟再也没有力气,神色绝望地瘫软下去。

    眼前最后看到的,是孟素馨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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