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辆大车货都装的很满,全都是5L大桶装的。
早知道这里有装好的货,她们就不用摸黑装那几个小时了……
还害了那几个人命。
虽然他们有罪。
但罪不至死。
林旗云思索着,突然凑近了车厢。
隔着车厢的栏杆,她伸手往里戳了戳,发现不对劲。
这是个空瓶。
林旗云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车顶,一瓶一瓶的拿出来查看,最终发现,这车里,有一半是装了水的,一半是空瓶的。
林旗云从车上跳下来时,手上多了一粒药丸。
她考虑好了,用积分兑换了清醒药丸,塞进何洛嘴里。
半分钟后,何洛激烈的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她环顾四周,眼神有些迷茫,林旗云给她递来面包和水,“先吃点。”
何洛接过面包,看到自己的手掌,脑海里浮现出失去意识前的情形,她的手……怎么回事?
“你那像是……水异能?”林旗云简单描述了一下。
何洛看着自己的掌心,回忆着在火场时的感觉。
当时她的想法,只是想让大家活下来,觉得有水的话,就好了。
何洛寻找着那种感觉,但几分钟过去,手心并没有水涌出来。
【叮!宿主您好,您的精神力目前为1,处于精神崩溃的危险边缘,无法使用初级水分子控制术。】
何洛头疼剧烈,无法思考片刻。
系统的声音让她脸色更加苍白。
“歇歇吧。”林旗云劝道。
何洛也没再坚持,吃着面包就着水。
很快,王慧芳从办公楼里出来,畅红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一大串钥匙。
“车上有些是空瓶,我看了,前边那辆成品水较多,咱们开那辆走。”林旗云简单说了一声,畅红立刻上前去试钥匙。
找好了钥匙,王慧芳将车上的空瓶推下去,给她们腾出位置来,畅红坐在驾驶座,王慧芳在副驾驶,林旗云何洛与小蝌蚪三人在车厢里,车子启动,掉头驶出厂外。
出厂子时经过了汹涌的火场,几个仓库已经快烧尽,宿舍楼也燃了起来。
车子驶出矿泉水厂,何洛站在车厢内朝外望,黑烟遮天蔽日,火舌疯狂肆虐,热气蒸腾导致刮起了大风,厂区周围的树木随风摇动,场景可怖。
路面和周边的树叶上,全都落满了黑灰。
何洛抓着栏杆的手越攥越紧。
她无比后悔。
末日已经降临,不会有人来救这场火,这场火在大风的加持下,不用三天,就会烧到城区。
而她,就是害死幸存者的凶手。
眼泪一颗颗落下,她手里的栏杆都被捏到变形。
在脑海里系统尖锐爆鸣声响起的同时,何洛猛地晕了过去,整个人摔在车厢里,七窍流出鲜血。
而与此同时,厂区上方,乌云聚拢,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闷雷。
在她们驶下山脚时,豆大的雨点砸在了厂区的水泥地上。
在她们驶进市区时,山上的火已经被雨浇灭。
最先起火的那个仓库,货车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了空架子。在货车与仓库之间的窄小缝隙里,一个漆黑的人影艰难爬了出来。
他抬头看着渐小的雨势,喉咙里挤出一阵怪笑。
……
市区里依旧是高温,龟缩在家中的诸多幸存者们并不知道,一场逼近他们的大火已经悄悄退散。
他们有些指望着用家里的囤货来度过这段日子。
有些则因为惧怕怪物而始终不敢出门。
有些人觉得末日看不到尽头,痛苦难当主动投进了丧尸的怀抱,站到了人类的对立面。
有些人则已经积极搜集物资,想要尽可能的挣扎求生。
这一天的上午,气温已经高达67度。
有些人幸运,家里有空调,能够享受到空调制冷。
更多的人,出现了中暑现象,恶心、呕吐、头晕、四肢乏力,更有甚者,身患热射病,不知不觉中就告别了这个世界。
一辆大卡车,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穿过市区,穿过街道,它的速度不快,但很稳,上面满载着矿泉水,驶进了一个居民区。
小区内的幸存者不算多,他们隐藏在窗帘后,都看到了那辆车。
那辆车在3栋2单元的楼前停下,然后从驾驶室走下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穿着彩色大花连衣裙,烫着卷毛头,带着墨镜,个子不高力气很大,绕到车厢后,从里面接出来一个像大学生的女生,一把扛起。
另一个看着年轻些,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穿着宽松的防晒裤和防晒衣,从车厢里接过一个婴儿,温柔的抱在怀中逗弄。
紧接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黑色长衣长裤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瘦削男人,他警惕的环顾四周一圈,片刻后进了3栋2单元的大门。
两分钟后,从里面出来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大学生,两人手拿扇子,垫了个垫子坐在单元楼门口的楼梯上。
特殊时期,怀璧其罪。
这些水她们无处可藏,只能先人工看守起来。
1502,何洛在凉席上睡着。
林旗云用各种医疗设备为她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她很健康,身体也充满活力。
“是精神透支,需要长时间的深度睡眠来修复。”
王慧芳将何洛抱到了林旗云家的次卧,将里面的刘亮换了出来。
何洛沉沉睡去。
客厅里,王慧芳回了自己家,林旗云在主卧休息,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小蝌蚪坐在沙发上,抱着个娃娃咿咿呀呀的在自己玩。
畅红搬了椅子坐在刘亮身前,刘亮拿着把剪刀,正在为她修剪头发。
“怎么出去一趟,突然想要剪短发?”刘亮一边将她的头发梳顺,一边问。
“温度太高了,长头发热,”畅红摆弄着一根棒球棍,那棍子很有份量,“哎你说这东西打人,应该很疼吧?”
“感觉有点重,不一定趁你手。”刘亮手里已经有了一大把落发,他看到妻子的头皮一片通红,发尾有许多被烧焦的痕迹,“你们这次出去找水,顺利吗?”
“顺利啊!不然能拉那么多水回来?”畅红将棒球棍掂了掂,“就这个吧,我得多练练。”
刘亮点了点头,他拿着剪刀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妻子很喜欢她的长发,他也有些舍不得剪。
当初怀孕的时候,畅红大着肚子也没舍得剪掉长发,如今却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她的头发又顺又软,数量适中,扎低马尾时衬得整个人柔和又漂亮。
“你快别墨迹了,小蝌蚪该喝奶粉了。”
畅红的催促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黑色发丝扑簌簌落下,几分钟后,畅红的长发就变成了齐耳短发。
她接过剪刀,在卫生间里照着镜子给自己修剪。
两人都不是专业的,发型最终还有些凌乱,但好歹,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敌人拽住了。
畅红晃晃脑袋,哼着歌给小蝌蚪喂了奶粉,给刘亮的腿换了药,又轮着棒球棍练习了一个多小时,始终不见林旗云从卧室里出来。
“咱们不能一直在这儿住下去。”刘亮道。
“没错。”畅红点头,“太打扰林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