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组织了一下语言,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我想学医,最主要的原因……是怕死。”
声音中带着平日里少有的认真。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情绪。
“在村子里生活的时候,我见过村子里的老人,因为一些在我看来可能不算太严重的疾病,而提前走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多数情况下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
每次看到有人因为生病而离开,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学到一身好医术的话,一来,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我自己不会因为一些容易忽视的小病而提前没了。
二来……”他抬起头,目光清亮,“等未来,我或许也能顺手拉一把那些被疾病困住的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林默说的很是诚恳。
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没有撒谎,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之所以冒出了想要来这里当学徒的念头,除了想借此探究自身第二武魂之外,就是那一点点担忧罢了。
或许是因为第一世作为病秧子,不到二十岁就含恨而终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无能为力的绝望。
因此对那些受困于病痛、最终抱憾离去的人,他总是能感到一种感同身受的难受。
以前他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幕的发生,无能为力。
但未来如果他有能力了,他并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伸出援手。
这无关高尚,更像是在弥补自己过去的遗憾。
……
听到林默这个“怕死”的理由,叶临渊明显愣住了。
他行医大半辈子,见过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想要学医的人。
这些人里面有悬壶济世的,有子承父业的,也有想凭此谋个出路的。
但一个看起来才七岁的小娃娃,如此认真地说因为“怕死”所以想学医,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通常会有这种念头的,要么是身患重病急于自救的人,要么就是那些寿元将尽、想方设法寻求延寿手段的老家伙。
可眼前这孩子,面色红润,一身气血更是旺盛得不像话,魂力修为也远超同龄人,怎么看都和“濒死”二字扯不上关系才对。
但他看着林默那双认真的眼睛,还有说话时那毫不作伪的语气,心里清楚,这孩子说的就是真心话。
以他八环魂斗罗的修为和精神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还不至于分辨不出一个孩子话语的真假。
叶临渊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一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一个‘怕死’!”叶临渊笑得胡子都抖了几下,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学医是出于这个理由!够实在,也够直接!”
随后他止住笑声,“行,你这个理由,老头子我认可了!
就冲你这份坦诚和……初衷,你可以留下来,在这里当个学徒。”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还是变得稍微严肃了些,“但是,能不能最终留下来,还要看你接下来三个月的表现。
学医不是儿戏,需要耐心、细心和恒心。
若是你吃不了这份苦,或者心性不定,到时候可别怪老头子我赶人啊。”
林默闻言,心中一定,连忙点头应道:“我明白,叶老先生,我会认真学的,绝不会半途而废。”
“嗯。”叶临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对了,小家伙,我看你魂师手札上,武魂觉醒和最初登记都是在诺丁城那边。
诺丁城距离我们天斗城,可是远得很啊。你怎么会跑到这边来?”
林默挠了挠头,老实回答道:“叶老先生,我已经从诺丁初级魂师学院毕业了。
现在是在天斗中级魂师学院上学,学院就在离这儿不算太远的地方。
也是因为在这边上学,时间比较固定,我才动了来医馆当学徒的念头,不然也没这个机会。”
“天斗中级魂师学院?”叶临渊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原来是雪胜那小子学院里的学生,嗯,这就说得通了。”
他口中的雪胜,显然就是天斗中级魂师学院的那位雪主任。
“既然你还在上学,那时间方面就得安排好。”叶临渊考虑了一下,对林默说道,
“这样吧,你以后每天下午,抽空过来医馆待上一到两个时辰就行。
具体时间看你学院的课程安排,灵活调整。
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更不会耽误你正常的魂力修炼。
对于你们这个年纪的魂师来说,修炼魂力、提升实力才是头等大事,这点老头子我还是分得清的。”
听到这个安排,林默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没问题,叶老先生。
我下午基本都是自由修炼时间,过来很是方便。”
对他来说,这无非就是把原来泡在学院图书馆的时间,匀出来一部分放在医馆而已。
而且,在天斗中级魂师学院的图书馆他可不敢像在诺丁学院那样,直接把小火龙放出来陪他在里面呆着——
这里的管理老师可不会像诺丁学院的老师那么好说话,放任他带着小火龙在图书馆里待着。
而在医馆这边,如果能找到个安静角落,说不定反而更方便他把小火龙放出来修炼。
毕竟他们魂力共享,小火龙在外面时,他的修炼速度反倒还会更快一些。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临渊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今天你先回去,明天下午再正式开始。
到时候直接来找泠泠就行,她会给你安排具体要做的事情。”
“是,谢谢叶老先生。”林默也站起身,恭敬地向叶临渊行了一礼。
叶临渊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好好修炼,明天准时过来。”
林默再次道谢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小房间。
外面偏房里,叶泠泠依旧安静地坐在窗边,那个叫李河的少年还在埋头看书,似乎对里面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