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沉声道:“那齐霄奎若真是江湖成名之士,早该声名鹊起,传遍四方;若为朝廷鹰犬,想当年朝廷剿我梁山之时,何等兴师动众,压箱底的高手尽皆派出,这般猛将怎会藏而不露?高俅那伙奸贼若有这等底牌,早便拿来对付我等,岂会留至今日?”
“某闯荡江湖数十载,朝野上下的成名高手,哪个不是耳熟能详?却从未听闻‘齐霄奎’这号人物。此獠突然冒出来,自称盖世奇才,我等竟半点风声未得,此事定有蹊跷!”
“他一占梁山便摆下擂台,还立那等侮辱先兄的对联,明摆着是冲我梁山而来,挑衅之意溢于言表!谁都瞧得出他是故意找茬,只是不知与我梁山有何深仇大恨,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依某看来,此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背后定有隐情。但有一点可以断定,此獠先前在江湖、官场皆未露过面,纯属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
“齐霄奎摆这擂台,名为扬名,实则是想借此由头,将我等幸存的梁山兄弟、还有那些有本事的亲友故旧尽数引出,好一网打尽!今日某等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光要打翻齐霄奎、拆了他这破擂台,更要将背后的真相连根挖起!”
众人闻言,如梦初醒,燕青满眼敬佩,拱手赞道:“还是哥哥看得透彻,一语便道破要害!此事确实邪门,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据前来打擂的英雄所言,齐霄奎数月前才占了梁山落草。刚站稳脚跟,便疯狂招兵买马,紧接着便下令搭起这擂台,四处放狠话,吹嘘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专为激怒天下英雄而来。”
“想我梁山好汉征方腊归来,十去其八。剩下受封为官者寥寥无几,也就关胜、呼延灼、花荣、某这几人尚有几分本事,却也早已各奔东西,谁也未曾留意梁山这边的动静。”
“但我梁山替天行道的名声,早已深入人心,天下敬慕我等之人不在少数。这些人瞧见‘拳打山东呼保义,脚踢河北玉麒麟’这副辱没先兄的对联,无不大怒,纷纷赶来梁山打擂,欲要替我等出这口恶气。只是来打擂的英雄虽有几分能耐,却与我梁山顶尖高手相差甚远,真正有本事的,实在寥寥无几。”
那齐霄奎还立下资格赛规矩:欲要挑战他本人,必先打赢其麾下副手郑天高、吉庆二人。
这郑天高、吉庆也算得江湖一流高手,来打擂的豪杰,多半栽在二人手中,连挑战齐霄奎的资格都未曾拿到。少数能打赢这二人的高手,遇上齐霄奎,竟无一人能活着走下擂台。不得不说,这齐霄奎的手段,当真是狠辣绝伦,令人头皮发麻。
擂台赛已开了十四日,今日正是最后一日。这半个月来,被齐霄奎、郑天高、吉庆打伤的英雄不计其数,殒命当场的,竟已有一百零一位之多。
幸存的英雄一个个垂头丧气,唉声叹气:“这恶魔实在太过凶猛!力气大得离谱,怕是三头猛虎也不及他半分!便是当年打死猛虎的武都头、倒拔垂杨柳的鲁提辖,恐怕也非他敌手。”
“听闻梁山好汉已然死伤大半,剩下的高手寥寥无几了。”
“说不定梁山之中,压根再无人能敌得过这齐霄奎。”
“唉,看样子梁山的时代已然彻底过去,该轮到这齐霄奎嚣张了。”
这半个月的擂台赛,齐霄奎场场必胜,未尝一败,名气已然彻底打响。
连胜十四日,且尽是碾压之局,齐霄奎早已飘飘然,真个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
他自信心爆棚,日夜盼着梁山好汉前来打擂。到那时,将我等尽数打翻,他 “天下无敌” 的神话便彻底立住,还能博得高俅那伙奸贼的赏识提拔。说白了,便是将我梁山好汉,当成他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可让他郁闷的是,半个月过去了,连个真正的梁山好汉影子都未曾见到。他左思右想,竟想出个馊主意,令郑天高在今日擂台赛结束之时宣布:这半个月来,压根未曾遇上甚么真正高手,最能打的也撑不过他五招。为了打服天下人,擂台赛再延期半个月。
还说为了让那些未曾赶上打擂的英雄日后尚有机会,往后每年春秋两季,各办一次擂台赛。
齐霄奎这狂妄的语气、嚣张的态度,把在场的英雄尽皆激怒。可奈何技不如人,只能憋着怒火忍了。众人都盼着能突然冒出个真高手,收拾这个嚣张獠贼,替梁山好汉出气,为死难的英雄报仇雪恨。
齐霄奎心中打的如意算盘:这般侮辱梁山,若是活着的梁山好汉听闻消息仍不露面,那便是怂到家的龟孙子!除非他们真的心灰意冷,一辈子躲起来装孙子,再也不管江湖之事。
李俊、燕青等人将前因后果打探清楚,被齐霄奎针对梁山的险恶用心彻底激怒。五人凑到一处,商议如何对付这獠贼。
童威道:“拳脚功夫乃是小乙哥的强项,这擂台之上,估计也就小乙哥能发挥用处。我等几个有心无力,上去亦是白白送命!”
燕青连连摇头,反驳道:“你这话可就错了!别说一个某,便是十个燕青,也未必打得过李俊哥哥!”
童威、童猛闻言,立马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哎哟,竟把最大的底牌给忘了!非是看不起李俊哥哥,只因小乙哥名声太响,李俊哥哥才刚展露身手,我等老眼光未曾转过弯来,实在是习惯成自然了!”
李俊微微一笑,道:“论打擂的技巧招式,某不如小乙哥!但若是比拼力气硬拼,某可不怕这齐霄奎!”
燕青沉吟半晌,道:“齐霄奎敢立下那等侮辱我梁山的对联,定然有所依仗,绝不可小觑!”
“听众人这般一说便知,齐霄奎的力气定是远超常人,估计也就李俊哥哥能与他抗衡。”
“二人相斗,若是力气差距不算悬殊,技巧尚可发挥作用。可若是一方力气绝对碾压,技巧便成了花架子,无甚用处。老话‘一力降十会’,可不是虚言!”
“某看这般分工:郑天高、吉庆这两个獠贼,交由某来收拾;那齐霄奎,便请李俊哥哥亲自出手搞定!”
“擂台赛已然快开始了,为了不让其他英雄再白白送命,某这便早些上台,先解决掉郑天高和吉庆。等齐霄奎出来,某便下台,将擂台让给李俊哥哥。”
众人尽皆拍手叫好:“好!便依此计行事!”
商议既定,燕青目光死死盯着那两块侮辱先兄的木牌,气得胸腔几乎要炸开。他猛地沉腰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跃起,双腿裹挟着呼啸劲风,“嘭!嘭!” 两声闷响,径直将两块厚实的木牌踢得粉碎,木屑漫天纷飞。落地之时,稳稳当当,衣袂翻飞间,眼神冷若冰霜,气场瞬间拉满。
台下数千观众被这一幕惊得先是死寂两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欢呼声险些将梁山山头震塌!议论声瞬间炸开锅,有人指着燕青踮脚大喊:“是他!这般身段、这般气势,定然是浪子燕青!”“我的天!真梁山好汉来了!” 原本垂头丧气的英雄们,瞬间精神抖擞,一个个瞪圆双眼盯着台上,攥紧的拳头里满是期待。
“太好了!真神终于降临!某看你们这些蔑视梁山、草菅人命的杂碎,还能嚣张到何时!” 一个脸上带伤的好汉激动得声音发颤,显然是先前打擂受挫之人。
“打死齐霄奎!为死难的兄弟报仇!为梁山正名!”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呼喊,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
看守擂台的喽啰吓得脸色惨白,腿肚子转着圈打颤,连滚带爬冲进忠义堂,结结巴巴大喊:“寨、寨主!不好了!出大事了!有、有个汉子前来打擂,瞧着便凶得紧!他、他一脚把您立的木牌对联全踢碎了,台下已然炸锅了!有人说…… 说那人便是浪子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