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捏给谁看,不是说我昨晚把你睡了,你身上哪儿我没见过,你脱啊。”
江巳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谁说他改头换面了,还跟学生时代一个样儿,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叫他低头。
徐沛莹被他步步紧逼,涨红了脸,哭着跑回客厅,拉着父母要走。江巳嗤笑了声,他还没使出杀手锏,这就吓跑了?
徐家的人被江巳一通乱拳打发了,自家的人还懵然不知。
江巳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靠,面对一家人求知若渴的眼神,他大发慈悲地解答:“看不出来吗?徐家的那个什么千金,冒牌货一个,昨晚跟我的人不是她。”
朱锦荟回过神来,问:“不是她是谁?”
江巳:“……”
他要是知道,至于现在还坐在这里吗?
*
那晚的意外过去好些天,关醒言忐忑了好些天的心慢慢归于平静,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江巳那一晚状态不对,身上酒气很淡,不像是喝多了,只可能是被人算计了,清醒过来不一定记得跟自己共度一夜的人是谁,只要她抹除了痕迹,做好一切善后,他不会知道那人是她。
此事天知地知她知,这是最好的结局。
早上,关醒言坐父亲关敬学的迈巴赫去公司。
她有自己的办公室,跟小学生一样呆坐半小时,赵秘书敲了敲门,进来给她送了一沓需要审阅签批的文件合同。
关醒言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死感,一见到赵秘书给她安排任务,她就头疼。
“赵秘书,你能不能去找我爸?”关醒言捂着脑袋,“我爸还没退休呢。”
赵秘书是老爷子派给她的,面无表情回答:“这些任务就是关总给你布置的。今天要全部处理完。”
关醒言生无可恋,小学生写作业似的,耷拉着眼皮一样一样处理。
关家这一辈只有关醒言和她堂姐关馥,大伯母是生不了,早年在生了关馥后又怀了两个,很不幸都没有保住,后来用上了试管也不行,再后来年纪上来了,折腾累了就放弃了。赵歆是压根不想再生,觉得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关敬学充分尊重她的决定。
关醒言打小被当成家族继承人来培养,整日跟金融、经济、管理学之类的打交道,大概率等关敬学退下去后,轮到她继承家业。她不早早到公司学习、熟悉业务怎么能行?
可她本人没多大兴趣,上班如上坟,心情沉重。
要她自由选择,她宁愿睡大觉,睡饱了就去做些创意类的工作,闲散舒适。
“唉……”
关醒言叹口气,拍拍脸,打起精神继续干活。
一直到乌金西坠,这一天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可以交差了。关醒言双手交叉举过头顶拉伸发僵的筋骨,桌上的手机响了几声。
宝灵:【素素开始哭第三轮了,你快来啊关关,我一个人真的搞不定!她爷死的时候她哭丧都没这么吓人。】
后面附带一个定位,显示的是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酒吧。
关关睡不醒:【……】
关醒言后来才知道,那一晚梁素失约,是因为在路上堵车恰巧撞见了劈腿的男友,就是那么戏剧化。人生处处是转折。
关关睡不醒:【等我。】
钟宝灵发来语音嚎叫:“快——点——儿,救——命!”
*
司机把关醒言送到酒吧。
关醒言进去后一眼就看见那两个女人,梁素穿一条嫩绿色的裙子,挺应景,已经喝得迷迷瞪瞪,坐在高脚凳上,大半个身子靠在吧台边,时不时骚扰里头的调酒师。钟宝灵像个小丫鬟,一边跟人道歉,一边拉扯梁素,那颗丸子头都快晃散了。
“关关,你还在那儿看戏,快过来啊!”钟宝灵一扭头看到她,疯狂招手,跟发癫的招财猫似的。
梁素扁着嘴眼巴巴地瞅着关醒言,扑进她怀里放声哭泣,从头开始跟她讲自己发现男友劈腿的过程。
那一晚,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她坐在出租车后座,玩手机玩得眼睛疼,百无聊赖地往窗外看,这一眼就看出了大问题。
隔壁车道停了辆白色宝马。
这样的车路上一抓一大把,没什么稀奇的,关键是副驾驶的车门上贴了张挺醒目的玲娜贝儿贴纸,下面的文字书写“小仙女专座”。其实这也很正常。
梁素往自己男朋友车上就贴了,当下多了两分好奇,整张脸趴在玻璃上,瞪大眼睛去看驾驶座上的人,眼睛都快瞅瞎了,终于看清了,是她男朋友。
副驾上坐了个陌生的女人,穿了条清凉的吊带小黑裙,低低的领口快兜不住胸,一大片白腻,脸上妆容有种夸张的精致感,亮闪闪的卧蚕宽得能跟马路媲美,口红快糊到人中。
她男朋友摁了几下车喇叭,像是等不及去哪儿,然后解开安全带,抱着副驾上那女的啃。
梁素瞬间心如死灰,抖着手拿出手机给男朋友打电话。
响了几声,男朋友意犹未尽松开那女的,嘴巴上蹭了一团口红,暴躁地接起了电话,却在出声的前一秒找回理智,缓和了腔调:“素素,想我了?”
想你爹的大西瓜。
梁素故作冷静地问他:“你在哪儿呢。”
男朋友随口就来:“在公司加班呢宝,努力挣钱给你买包包。”
副驾那女的听了不太爽,掐了他一把,他“嘶”了声,示意她别闹。
梁素看得胃里直翻腾,冷笑一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公司搬到大马路上了。”
说完这句,她亲眼看到男朋友举着手机慌乱地伸长脖子四处探看。
梁素掐了电话,利落地推开车门下去,拉开白色宝马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把一米八的男人拽下来,哐哐两个大耳光扇过去。
人生不仅处处是转折,还处处是观众。
这一段不知被谁拍了视频发到抖音,配上吸引眼球的标题:惊!原配当街暴打小三!好精彩!大家快来看!
梁素刷到视频的时候牙都要咬碎了,被同事们问起,她不得不一遍遍解释,她明明打的是渣男,谁打小三了。
总之,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关醒言抱着她,手心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好了,不哭了,斩断不好的过去才能迎接美好的未来。”
梁素抽噎了下,推开她:“你听听你这话说得多官方,我就不该指望你会安慰人。”
关醒言:“……”
她安慰人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那个男人最近每天给我发消息求复合,一点一滴列出我们交往四年中的甜蜜,我好心痛,我好难过,我居然有那么一丝丝动摇。”梁素哭着说。
钟宝灵挎着小脸,对梁素的行为作出评价:“国家真应该出台一部法律,把你这种绝症恋爱脑拉去枪毙。”
梁素抽空瞪了她一眼,转头问关醒言是怎么走出失恋的阴影的,她暗恋了周砚行好多年,情况没比她好多少。
关醒言平淡道:“找个男人,春风一度。”
梁素:“???”
关醒言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只是在诚实地回答你的问题,并不是建议你这么做的意思。”
梁素:“……”
钟宝灵再度一针见血地评价关醒言:“你们老实人豁出去的时候真吓人。”
话音刚落,正对着酒吧入口的钟宝灵注意到一进来就吸引全场目光的帅哥,激动地拍关醒言的手臂:“江巳!我的妈!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梁素喝得晕乎乎,听见钟宝灵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叫声,竖起脑袋目光搜寻:“哪儿呢哪儿呢,哦,看见了。哇靠,好他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