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沙你全家!”
林疏禾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
谁在说话?
她惊坐起来,心脏狂跳。
狭窄的乡村小屋一片寂静,晨光从木窗板的缝隙漏进来,灰尘在光柱里缓缓浮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以及窗外那棵老樟树传来的、跟往常一样的鸟鸣。
是噩梦吗?可那声音尖细急促,分明就在耳边,像是……麻雀?
正疑惑间,窗棂外传来“笃笃”的轻响,伴随着细碎的扑翅声。
林疏禾抬眼望去,两只灰扑扑的麻雀正站在窗台上,小脑袋一歪一歪,黑豆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见她醒来,两只麻雀立刻扑腾得更起劲了,尖细的叫声连珠炮似的响起:
[醒醒!醒醒!]
[危险!有坏人要沙你全家!]
林疏禾愣住,茫然地看着它们。奇怪的是,那些原本只是“叽叽喳喳”的鸟鸣,此刻落入她耳中,竟自动转化成了清晰的话语。
她能听懂麻雀说话?
林疏禾走到窗边,推开那扇旧木窗。凉风带着田野的青草气灌入。
两只麻雀立刻跳上窗沿,离她更近,叫声也更焦灼。
小麻雀羽毛蓬乱,显得很惊慌:[是真的!我们看见了!那个脸上有疤的坏人!]
另一只麻雀年长些,点点头,小眼睛机警地转动:[就在村口那棵大榕树底下,贴着纸呢!戴着帽子,还有红圈圈!通缉犯!大花猫说他是通缉犯!]
大花猫是村里刘阿婆养的猫,消息一向灵通。
林疏禾闻言立刻觉得浑身发冷。
通缉犯?灭门?
林疏禾一听,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通缉犯?灭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家里除了自己,还有爷爷奶奶和两个小的呢!
她看着窗台上急得快冒烟的两只麻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开口:“那个……通缉令长啥样?你们说的疤脸坏人,具体啥特征?”
话音刚落,两只麻雀像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僵住,小脑袋“唰”地转向她,黑豆眼瞪得滚圆。
年长的麻雀翅膀都忘了扇:[你、你听得懂我们说话?!]
小麻雀更夸张,惊得直接往后蹦了一小步,羽毛都炸开了:[妈呀!人类!这个人类成精了!她能听懂鸟语!]
林疏禾自己也觉得这事儿离谱,但现在不是研究超能力的时候,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睡一觉醒来突然就能听懂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个要灭门的通缉犯!你们能告诉我那个通缉令长啥样吗?!”
见她跟自己沟通无障碍,年长的麻雀先回过神来,它扑棱一下飞到窗沿更近处,小脑袋点得跟啄米似的:[白纸!就贴在村口那棵歪脖子大榕树上!上面画了个男的,大花猫说他左边脸上,从眉毛到这儿,]
[有这么长一道疤!凶神恶煞的,还戴着个破帽子!大花猫还说了,那是通缉犯,警察叔叔正满世界抓他呢!]
“大花猫?”林疏禾心中一动,“你们能带我去看看那张纸吗?”
[能!能!]小麻雀立刻扑腾起来,[大花猫可厉害了!它昨天还想把纸挠下来呢,被刘阿婆骂了!好人姐姐,等着,我这就带你去!]
“走!”林疏禾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她利落地套上外套,揣好手机,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家里没人,爷爷奶奶应该出门赶集去了,弟弟妹妹,还在读初中,父亲是乡镇派出所的片警,但是早年殉职了,母亲在生妹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清晨空气清冽,薄雾如纱。林疏禾顺着村里小路往村口走去。
两只麻雀见状,在低空飞着引路,年长的麻雀飞高了些,在空中伴飞,小麻雀则干脆落在了她前方几步远的篱笆上,见她走近,又扑棱棱往前飞一段,再停下回头,活像两个小小的活体路标。
“哟,疏禾丫头,起这么早?”路上遇见隔壁早起拾柴的李大爷。
“嗯,李大爷早,睡不着,出来走走。”林疏禾面上带着惯常的浅笑,脚下步伐不停。
就这样,林疏禾很快走到了村口。
那棵歪脖子大榕树下,已经聚了几个早起闲话的村民,正对着树干上贴的东西议论纷纷。
“公安部直接悬赏呢!五十万!”
“乖乖,这疤拉脸够吓人的……”
“得让家里娃都小心点,这几天别乱跑。”
林疏禾走上前,很自然地站到了人群外侧,抬眼看向树干。
一张崭新的白色通缉令贴在粗糙的树皮上,纸张挺括,印刷清晰。
顶头是醒目的黑色大字“通缉令”,下方是公安机关的红色印章。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阴影下,那道从左眉骨斜划至脸颊的扭曲疤痕,像一道丑陋的烙印,即使只是静态照片,也透着一股子狠戾。
她的目光迅速下移,掠过基本信息,定格在关键处:
通缉等级:A级
悬赏金额:人民币伍拾万元整
案件性质:涉嫌故意杀人案多起恶性案件,极度危险
附注:该犯可能利用乡村地区环境藏匿或继续作案,请广大群众提高警惕……
A级通缉!五十万赏金!极度危险!乡村地区!
林疏禾看完通缉令,脊背发凉。
人麻了,他们家被A级通缉犯盯上了!
不过现在不能慌!
林疏禾立刻转身,脚步匆匆但尽量不显慌乱地往家走。两只麻雀不明所以,急忙跟了上去,在她头顶焦急地盘旋:[好人姐姐?怎么回去了?不找警察吗?]
林疏禾没多解释,回到家,她迅速翻找起来,之前她在网上买了几包大牌子的猫条,偶尔讨好一下隔壁刘阿婆家那只傲娇的大花猫,这样可以撸它。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揣上一根猫条,又出了门,径直朝刘阿婆家屋后走去。大花猫通常喜欢在那里晒太阳或巡视它的“领地”。
果然,那只膘肥体壮的狸花猫正窝在一个破旧的竹筐里,懒洋洋地舔着爪子。见到林疏禾过来,它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喉咙里发出敷衍的“咕噜”声。
林疏禾撕开猫条包装,诱人的肉腥味飘了出来。大花猫的鼻子立刻翕动了两下,琥珀色的猫眼终于看了过来,带着点矜持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