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转移过?”戚砚芯听到这几个字,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应琛,以你如今在我心里的形象,你觉得你说的话,我还会信吗?我被你耍一次就够了,别把所有人都当笨蛋。”
“砚芯,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个笨蛋。从我们结婚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聪明的多。但是,”应琛脸上仍挂着那抹平静的笑,即便面对情绪已在崩溃边缘的戚砚芯,他也未见丝毫波澜。他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可你选择和我结婚,不也正是看中了我这个‘笨蛋’好掌控吗?”
戚砚芯猛地别过脸,扬起手,一个巴掌将要落在应琛脸上的时候,又堪堪停住:“所以在你心里,从头到尾伪装的人是我?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觉得你有利可图,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可以任我掌控的笨蛋吗?”
“难道不是吗?”应琛抓住戚砚芯的手腕,让那一巴掌,稳稳的落回了自己的脸上,“如果不是的话,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和我有个孩子呢?”
戚砚芯没有说话。她的鼻腔中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味道,她不知道从何而来。她只觉得脑海中又有阵阵的轰鸣,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她猛然提起放在茶几上还未拆封的甜品,狠狠地砸向地面。甜腻的香气和应琛身上的不属于他的香水和脂粉气息混合,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滚出去。”戚砚芯指着门外,“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应琛。”
门被重重的摔上。
戚砚芯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门板滑坐下去。她控制不住地发抖,窗外阳光炽烈,她却只觉得冷。婚后的第八年,她终于窥见这段婚姻的全貌。她曾以为自己比大多数人都幸福,曾以为走入这段关系,是她比别人少流了许多眼泪的证明。
婚姻有什么不好?步入人生下一章有什么不对?她是真的这样相信过。
即使身边很多朋友都是坚定的单身主义,她也没有因此改变,动摇和应琛共度一生的决心。
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在应琛心里,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不是因为爱而与他结合,而是经过冷静权衡、多方比较之后,认定他是那个最得体、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
她宁愿自己从未爱过,从未付出过,甚至从未开始过。
那句话一语成谶,全天下的男人,原来都是这样。
那么,也包括江以景吗?
可是,现在,他去哪里了?
戚砚芯喃喃自语:“他一走,应琛就来了。”
什么“最锋利的武器”,什么“请好好利用我”?谁知道那是不是另一套让她放松警惕的花言巧语呢?一个男人刚走,另一个就准时登场?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他们如果是联合起来对付她呢?
戚砚芯抓起手机,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拨通了电话。
“喂?”周时序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周律师,晚上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挂断电话,她抱着双臂,深深的陷进沙发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以至于密码锁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江以景提着两大袋的食材,左右胳膊各夹住一束花和一只泰迪熊玩偶,轻快的说:“我回来啦。”
见戚砚芯没有回应,他把东西轻轻放在地上,又拿着花凑上前去:“我回来啦!”
戚砚芯向后靠了靠,和江以景拉出一段距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和临近崩坏的绝望:“他一走,你就来了。”
“什么?”
“他一走,你就来了。”戚砚芯重复道,突然抓住江以景的衣领,,眼泪不可抑制的落下来,“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不是说只在楼下吗?什么楼下需要你去两个小时?江以景,你也是和应琛一起来对付我的对不对?江以景,你一直要我相信你,可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江以景只是任由戚砚芯抓着他的领口发泄情绪,等她略微有些冷静下来了,他才握着了她无力垂下的手,语气缓和而轻柔:“应琛来过了,对吗?”
他将花束放在茶几上,指了指地上的袋子:“楼下的便利店东西太少了,我开车去了市中心的超市,你看,那里的瓜果蔬菜都很新鲜,我想买来做给你吃,你说你饿了,还记得吗?”话罢,又从口袋里掏出小票,“你看,这上面有结账时间,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等下去查一下我的行车记录仪。”
“砚芯,我知道你这样是因为应琛,让你怀疑身边的一切,才是他的目的,他想让你孤身一人,变成谁也不相信的疯子,这样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你。”江以景的手抚上戚砚芯的脸庞,坚定地和她对视,“但是我不会让他得逞,我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直到你完完全全的信任我,好吗?”
江以景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戚砚芯坐在餐桌旁,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
江以景系着围裙,用额头顶开厨房门,双手各端着一盘菜,对坐在餐桌旁的戚砚芯笑道:“快去洗手,吃饭了。”
暖黄色的灯光映衬着江以景笑意盈盈的脸,身上围裙的小熊图案幼稚又可爱。戚砚芯抬头望向他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两个人才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妻。
“对不起。”戚砚芯扣着手里的咖啡杯,“我不该怀疑你。”
江以景拿开戚砚芯手里的咖啡,换上一杯温度正好的柠檬水:“都怪那个贱人。”
“嗯?”戚砚芯一怔。
接着十分钟里,江以景面不改色地用中文、俄语、英语把应琛骂了个遍,最后停下来问:“怎么样?有没有解气一点?”
戚砚芯终于被他逗笑。
“嗯,笑了就好,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孩子气。”江以景捏了一下戚砚芯的鼻尖,“像小猪。”
“你才像猪呢。”被小六岁的男人像哄孩子般对待,戚砚芯居然没有感到不自在,犹豫片刻,她还是说出了与周时序的晚餐之约。
“我送你去。”江以景并没有脱口而出,而是仔细斟酌了一会儿,“但是你必须吃饱,我不要你和周律师一起待那么长的时间。”
他夹起一筷油麦菜放进了戚砚芯的碗里。
“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戚砚芯轻声说。